第四章 恰逢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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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府内，谢鲤听完谢莫袂的话，陷入了沉默。</p>

谢莫袂垂手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父亲的脸，心中莫名有些紧张。</p>

昨夜发生的事情他一个字不漏的转述给谢鲤，但是隐去了司朔的存在，只说有另一伙人与五邪教相争斗，并着重强调了他们可能与军部有所勾结。</p>

谢鲤眉头紧锁，心中已有几个怀疑的人选，但是毫无证据，刚刚派出去查看的人也回来禀报，并无所谓的灰袍尸体，甚至连打斗的痕迹都没有发现。如果谢莫袂没有说谎的话，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手脚很快！</p>

“你先回去吧，这件事用不着你操心。”他示意谢莫袂先退下，“回去之后好好安慰一下你的妹妹，她一个姑娘家见识到这种事情，可不要留下什么阴影。”</p>

谢莫袂点点头，转身离去，临出门之际，他停下脚步，又多了句嘴</p>

“父亲，可否在查清之后将所涉及人员告知于我。”</p>

“我不是说过了，这件事由我全权处理的么？”</p>

谢莫袂停在门口，眼神没有退缩。</p>

“请父亲告知于我。”</p>

谢鲤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中一软。</p>

“好。”简简单单一个字，谢鲤说出来却感觉千钧在身。</p>

谢莫袂得到答复，飘然离去，他向父亲要这些，不光是为了履行与司朔的承诺，更是觉得愤怒和不甘。</p>

每当想起那些灰袍人，他都会暗暗生恨，自打听过司朔那些话后，他对五邪教恨之入骨，而和他们合作的南晋军部，更是欲亲手除之。</p>

只是，他无能为力。</p>

也许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所知道的东西，告诉司朔吧。</p>

谢莫袂走了出去，天正好，昨夜的大雨洗净尘埃，他站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古樟下，抬起头，看着这片蓝的没有一丝瑕疵的天空。</p>

“这片天空下，还有多少人在遭受五邪教的折磨呢?”他默默想着，任凭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撒在他身上。</p>

……</p>

司朔莫名有些喜欢这样的艳阳天气，即使一段时间后就会变的燥热，但是雨后的清新，和略微灼热的光亮，让自己舒服的紧。此刻的他，又临北街。</p>

北街白天人不算多，但绝对说不上少，依然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司朔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襕衫，头戴方帽，踱步其中，一副书生模样。</p>

他来这里，倒不是来闲逛，而是觉得五邪教和南晋军部也许会在这里留下一点点线索，但是内心其实明白，可能性并不大。</p>

“咚咚锵——咚咚锵——”司朔面前的一块相对宽阔的地方被游人围的水泄不通，还有人敲锣打鼓。</p>

司朔眼前一亮，他不是一个讨厌看热闹的人。</p>

“各位瞧一瞧看一看诶！”司朔挤进人群，看到正中央站着一名面容姣好的少女提着锣，吆喝着，身边蹲着位背了把长刀，一脸不乐意的少年，两人看服饰，皆不是南晋人。</p>

少女见围过来的人已经很多了，便收起锣鼓，轻轻拍了拍一旁蹲着的少年，“阿九，到你了。”</p>

名为阿九的少年缓缓起身，看着游人兴奋的脸，叹了口气。</p>

他拔出刀，吹了口气，刀背在太阳下有些晃眼，游人们已经有些不耐烦，开始起哄子。</p>

刀动了，快到让人眼前只留一道残影，刀光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绽放，围观的游人只觉每一道刀光都是奔着自己而来，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一步，给不算拥挤的北街造成了小小的骚乱。</p>

少年阿九面容冷峻，长刀在他手中宛如手臂一样灵活，劈，砍，刺，长刀的大开大合，他在手中体现的淋漓尽致。</p>

游人爆发一阵喝彩，如此精妙而大气的刀法，哪怕是表演，也是难得一见，但是演出并未结束。</p>

早已退在一旁的少女不知从何处拿起一把长剑，两刃平扁，中间刻着血槽——显然是一把开了锋的真剑。</p>

少女站在阿九背后，将长剑剑锋对准了他。阿九依旧舞着刀，对背后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少女向四周观众浅浅一笑，随后，用力向他刺去！</p>

游人发出一声惊呼，有的人甚至大声提醒着阿九，但是，已经为时已晚。</p>

阿九的后背此时完全没有一丝防备，就这么赤条条地被她一剑刺来，有的游人甚至已经闭上了眼，仿佛已经看到阿九横尸的场面。</p>

就当剑尖即将刺破阿九的衣服时，他的嘴角勾勒出一道难以察觉的弧度，随后以刀代枪，回身，挑！</p>

好干净利落的一个回马枪！</p>

游人中爆发出一阵更大的喝彩声，少女的剑被挑飞，插在一旁，阿九的刀抵在少女白皙如玉的脖子上，差一分，便能刺入。</p>

纵使被刀架在脖子上，少女也没有惊慌，面带一丝微笑，早已习以为常。阿九收刀入鞘，走到少女身边。少女提起裙裾，向四周行了一礼。</p>

阿九则拿起锣鼓，伸向游人，对于如此精彩的表演，富庶的临安人自然不会吝啬，一时之间，锣鼓上的铜钱堆如山高。</p>

表演结束，游人缓缓散去，而司朔并未离开，他看着正在收拾东西的少年少女，迈步向前。</p>

“这些临安人果真有钱，不似那些边塞的吝啬鬼。”少女看着堆积成山的铜钱，有些开心的对阿九说着，手里撑着一个口袋，而阿九正将铜钱往口袋里倾倒。</p>

阿九脸上没什么变化，有些不满的嘀咕着“阿芸，为什么我们非要做这等事，随便在大漠砍几个马匪得的钱就够我们用一辈子了......”话未说完，身形一个摇晃——还好，钱未洒出。</p>

“谁？”阿九有些气愤，换谁屁股被莫名其妙踢上一脚，心里恐怕也不会好受，若不是顾忌这里还在临安街头，阿芸又在身边，不想惹麻烦，早已抽刀向身后砍去。</p>

但这并不能改变阿九现在怒气冲冲的事实，他转过头，想看看是谁感踢他阿九大爷的屁股，却正看见司朔笑盈盈的脸。</p>

阿九眨眨眼，司朔也眨眨眼。阿九闭上眼，再度睁开，发现面前还是那张英俊带笑又十分欠揍的脸庞，怪叫一声，“阿芸快跑！”便抽身往外逃，却被司朔一把拽住。</p>

“跑什么，故人重逢，不应该开心么？”司朔的脸带着不怀好意的笑。阿九缩了缩头，不敢说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