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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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别几人，方正独自一人带着买来的东西回到住处，稍作休息就听到了敲门声。</p>

打开门，张初五、张小六已是整装待发。</p>

“你就这样去？”</p>

张初五审视着方正，眉头微微皱起：“换身衣服吧，穿这身去，糟蹋了！”</p>

方正身上的衣服是知县王大人赐下的，料子很好，确实不适合干粗活。</p>

“我这里没有其他的衣服。”</p>

但他只能苦笑：“街上没有适合我的成衣卖，铺子里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做好。”</p>

“这样……”</p>

张初五低头沉吟，然后转身回了自家小院。</p>

不多时，他手拿一件破旧衣服走了出来，道：“这是我大哥的旧衣，你先披着凑活一天。”</p>

庙里应该是伙食不错，张初五大哥身量不矮，与方正相差不多。</p>

“多谢！”</p>

方正没有客气，接过衣服回屋换上。</p>

…………</p>

宋家在武清县是有名的富户。</p>

据张初五所说，宋家在城中有两家米粮铺子，一家酒楼，兼经营着漕运生意。</p>

宋家老宅更是繁华，城中达官贵人们举办重要的宴会，多借用宋家的宅子。</p>

当日宴请新任知县，似乎就在宋宅。</p>

而且。</p>

宋家多年积累，在城外更是买下了大量的田地，有着不少雇农。</p>

每到新粮下来的季节，都是好一阵忙活。</p>

今天张初五他们接手的活计，就是搬运城外新收上来的米粮。</p>

午时刚过，一行十几人就出现在宋家仓库后门所在位置。</p>

不远处就是无名河，河上有三五小船飘飘荡荡，船上则是一麻袋一麻袋的粮食。</p>

“好米直接送仓库，杂米需要过一趟晒场，今天来的应该都是好米。”</p>

张初五拿出一条汗巾甩在肩头，道：“新开市，主家一般会讨个吉利，干活的时候都长着点眼，别惹主家不高兴。”</p>

“知道。”</p>

“放心吧，初五哥！”</p>

众人纷纷应是，就连方正也默默点头。</p>

眼角余光，更是扫过不远处凉棚下那位一身锦衣的中年男子。</p>

男子躺在一个软椅之上，双眼微眯，似睡非睡。</p>

在他身旁，一位十来岁的丫鬟手拿竹扇，正轻轻朝他脸颊扇着。</p>

这位就是宋家的二爷，叫宋清，也是今日的监工。</p>

“方兄，来！”</p>

张初五朝后示意了一下，和另一人合力抬起一袋米，放在蹲下身子的方正肩头。</p>

肩头一沉，方正的脸色就是一白。</p>

这一袋米，估摸着有将近四十公斤重，若非他体格不错，还真扛不起来。</p>

侧首看去，已经有人扛着麻袋，踏着重步朝仓库走去。</p>

“哼！”</p>

低哼一声，他腰部发力，也扛起麻袋跟了过去。</p>

来的十几个人里面，属他体格最为健壮，这时候可不能拖了后腿。</p>

卸货、搬抬、入库……</p>

四十公斤的米袋，需要移动将近三百步，还是不适合车行的坎坷路途。</p>

这份工，可是一点都不轻松！</p>

头一次出这么大苦力的方正，没过多久心里就已经叫苦不迭。</p>

肌肉不知何时开始酸痛。</p>

汗水，更是沿着头发往下滑，乃至模糊了双眼。</p>

其他人明明要比他要瘦弱不少，但看上去却并没有那么辛苦。</p>

“别用蛮力，弯着腰抗，走的时候身子朝前探着点，这样能省点力。”</p>

张小六正好扛完一袋迎面走过来，当下不急着干活，凑到方正跟前传授经验。</p>

“谢了。”</p>

方正尝试着微微挪动了下身子，果然发现轻松了些。</p>

“六子，别闲着。”</p>

后面的张初五声音一扬：“赶紧的，主家看着，还想偷奸耍滑是不是？”</p>

“不是！”</p>

小六子急忙叫起屈来：“我是看方大哥发力不好，帮他调整调整。”</p>

“那现在调整好了吧？”</p>

张初五哼了一声：“还不赶紧接着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