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章 不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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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一半，左弗住了口。</p>

想起他的身世，她咧了咧嘴，有些讪讪地道：“总之，多谢了。”</p>

“谢什么？”</p>

他轻笑，“毕竟我有所图的，你不必太介意。”</p>

她撇撇嘴，也不知这话怎么接，索性丢了个白眼球后，拿着汤勺开始喝粥。</p>

做粥的人显是用心的。</p>

考虑到了病人不喜油腻的东西，鸡汤的油都撇去了，吃着鲜美却不腻。</p>

又尝了尝小黄瓜，忍不住道：“这小黄瓜腌得真好吃。”</p>

“你喜欢？明日我再让人送点过来。”</p>

“那我就不客气啦！”</p>

左弗倒是坦然，“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这段时间必是没什么胃口的。有了这些酱小菜，也能下饭些。”</p>

这是话里有话了，孙训珽听了便笑了起来，“果然，女人的心眼就是小。”</p>

“这是底线，不是吗？”</p>

左弗冷笑，“我是那种被人折辱了会不还击的人？”</p>

“你就猜到有人会利用报纸作文章？”</p>

“呵。”</p>

左弗笑了起来，“若这点识人之明都没，我怎能放心培养她？那姑娘骨子里也是不认命的。”</p>

“堂堂国母被逼下跪……”</p>

孙训珽勾唇，轻笑着，“可跪的不是你，是只是陛下……不若……”</p>

“谁稀罕？”</p>

左弗冷笑，“我要的是公义而不是什么下跪。撇去身上笼罩的光环，所有人都是一样的。跪不跪的，也没什么意义。只是我听了一件人命官司与山敏正有关。说来也怪，我本以为百姓那日冲破宵禁，苦主应也会前来敲登天鼓，可等到最后人也没来……这真奇怪……”</p>

“来了，只是又被人劝回去了。”</p>

见她挑眉，他呵呵一笑，道：“莫想太多，是被那些读书人劝回去的，他们觉着山敏正扫厕所是比死还难受的事，所以想让他先扫厕所后来算账。”</p>

左弗呆了下，然后点头，“如此也好，这个时候想让山敏正伏法亦不是好时机。只要那孩子还在肚里，便不会有人怎么样。”</p>

“你倒是看得清楚。”</p>

他轻笑，“那也只能先这样了。不过……我那嫡母估计这会儿正在受皇后款待，很快就有好戏看了。”</p>

“你嫡母？”</p>

左弗蹙眉，“她入宫了？”</p>

“我昨日一夜未归，问我去哪了，我说在你家。我在你家待了一夜这样的消息怎能不让皇后知道？皇后知道了必是有动作，届时……”</p>

话说到这里没再说下去，可后面的意思左弗哪里能不懂？</p>

她垂下眼，低声道：“就是如此作态才让我感到恶心！明明为私心，却要冠以‘情’之一字，无比恶心！若是我喜欢一个人的话，我绝不会让他委屈，会将所有最好的都给予他。无名无份，背负魅惑骂名，这便是他的情义吗？呵，我不稀罕。”</p>

“江山美人不是人人都可兼得的。”</p>

他缓缓道：“从一开始他就想岔了，所以只能步步错。”</p>

左弗不想继续这话题，便不再接话，将粥喝完后，擦了擦嘴道：“病去如抽丝，我这暂时是什么都顾不上了，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p>

虽知她必然会这样做，逼朱慈烺下旨请她出来平息民怨，但听着她略带怨气的口气，不知怎么的，心里竟是涌起了些许嫉妒。</p>

若无付出又哪来恨？对于天子对皇后的维护，她当真就没一点触动吗？</p>

到底年少相识患难过，无论事态怎么变化，面对着这样的事在追求公义的时候，多少还是会带上私人的感情吧？</p>

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纯粹的，他从来不认为那样的东西存在过。就连自己对她的感情也不能说是纯粹的。</p>

只要有想占有，无法成全的心，那便是不纯粹的。</p>

所以，在这个时候，察觉着她言语里那点隐隐约约的赌气，心底便漾开了一丝抵触，一丝嫉妒。</p>

只是他也不是善于心绪外放的人，将心底那抹嫉妒掩盖，起身亲手将软枕放好，道：“身体不好便靠着说话吧。”</p>

顿了下道：“你可别想赶我走，我这肚子还饿着，怎么着也将你家这顿饭吃了才能走，不然这戏就唱不下去了。”</p>

左弗靠上软枕，将被子拉拉好，道：“你确定皇后会传话？”</p>

“怎么不会？”</p>

他呵呵一笑，“她现在巴不得你赶快嫁了，这样她也好少些威胁。”</p>

“我打了她爹，我怕她是不会愿意看到我嫁给你的。”</p>

“你愿嫁给我吗？”</p>

他望着她，“这是在担心？”</p>

左弗愣了下，随即嗤笑，“从外人看来，我与你相识相知多年，一曲琴箫合奏的笑傲江湖更是名传天下，我与你早是心意相通，相互爱慕。你说，若是你，岂会让仇人如愿？”</p>

孙训珽耸肩，“她也没别的选择啊。这京城合适你的，除了我也没几个合适了。至于张景瑄……嗯，他倒合适，可将你嫁给英国公，她能舍得？那可是英国！除去我二人，不是身份太低，便是已有家室，这矮子里拔长子，我看就数我最合适了。”</p>

“脸皮真厚。”</p>

左弗撇嘴，“这女子高门低嫁在世人眼里可是良配。这高门女子带着丰厚嫁妆去差一点的男人家里当媳妇，不但得娘家势力，家中地位高，还能助力夫君，所以这能选的人就多了。到时说起来，还是对我的恩赐呢。”</p>

“这高门低嫁再低也是有个限度的。如你贵为三品府尹，爵封国公，还是镇国公，你说她敢给你挑那无爵之人吗？即便无爵，那也得父兄位高显赫，这一筛选下来，有几个人合适？曾樱，吕大器的孙子倒合适，可陛下能同意吗？”</p>

孙训珽一脸自信，“唯有我们这些不掌实权的勋贵才是上佳人选，所以……”</p>

他呵呵笑了起来，“你就别挣扎了，乖啊，早点自己请旨，我也好脱了这老光棍的名声，吃上自己媳妇做的饭菜。要求不高，三年抱两，有儿有女就行了。”</p>

“去你的！”</p>

左弗一瞪眼，“你当我母猪啊？！还三年抱两，有儿有女？这生儿生女是我能决定的？”</p>

这话一出口，她倏然意识到不对劲，怔了下后，脸忽然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