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0章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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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将擅自请军医官的责任都背自己身上了，对弗儿也绝对称得上有情有义了。</p>

她望着孙训珽，满是感激，见他里面亵衣都没有，忙道：“快给侯爷拿身干净的衣裳来！”</p>

“不必了。”</p>

孙训珽笑了笑道：“我也不冷。若是夫人不介意，我想留在这儿等钱老爷子看好病开了药再走。”</p>

刘茹娘迟疑了下，可很快便点头了。</p>

虽说孙训珽的放浪令她不喜，且这样也有点不合规矩。可想想今日最终将弗儿带回来的人是他，且为自己姑娘做到这份上，这点请求还真不好驳了。</p>

而且，今日落难，也只有他做到这份上，而她看中的张景瑄却没来，失望之余反觉这浪子有情有义，看着也顺眼多了。</p>

浪子回头金不换。</p>

若真对弗儿好，倒也是个可托付的人。</p>

但想想自己看中的女婿没来，心里就有些不大舒服，忍不住道：“唯有落难时方知人心，侯爷今日能将小女带回来，妾身感激不尽。”</p>

“夫人不必挂怀。今日百姓能走到宫门前其实是有许多人在暗中帮忙的。只是，孙某已折在了里面，也没必要让其他人跟着遭罪。而且去也去了，只是百姓拥堵过不去罢了。”</p>

顿了顿又道：“就这会儿，受您女儿再造之恩的那小姑娘还在四下奔走，想来明日的金陵晚报会特别好看的。”</p>

刘茹娘脸色一白，道：“不可！那是弗儿的心血，若在报纸上大肆抨击必要引天家震怒，届时……”</p>

“夫人，您太小看您女儿了。”</p>

孙训珽说着话，可眼睛却一直望着左弗，见她烧得脸通红，不停哆嗦，口气也越发阴冷了。</p>

“皇后今日这一盆水泼凉了人，区区一个太监怎能抵罪？民心不可违，若想动金陵晚报，陛下得先看看那些会同馆的外邦使臣。”</p>

说罢便是一抿嘴，扬起一丝冷笑，“毕竟，左云舒之名可是名满天下的，便是那朝鲜，东瀛诸国百姓亦知她名。至于占了咱大明的那伙人更就不用说了。为了脸面，也只能咽下这口气，不是吗？”</p>

刘茹娘愣在了那儿，过了好半晌才道：“侯爷的意思是……陛下最终也只能由着弗儿借报纸撒了这口气？”</p>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p>

孙训珽道：“而且，不撒气怕是又要担心有不臣之心，所以还是撒得好。再者，百姓犯禁叩宫门的事都发生了，还会在乎报纸上几个文人抨击吗？”</p>

“妾身总觉如此挑衅不智。”</p>

“没什么智不智的。”</p>

孙训珽一挑眉道：“百姓今日犯紧求情已犯了为上者最大的忌讳，文人发几句牢骚也属正常。到了这个时候，畏缩反叫人轻看。既认定是权臣，那也无须辩解，拿出权臣的架子来就是。云舒不需要什么朝臣的支持，百姓的信任就是她最大的倚仗。”</p>

他坐了下来，见她缩在被窝里还不停抖着，又将被子给掖了掖，然后轻声道：“民可载舟亦可覆舟，明君都会懂的。”</p>

寒冷潮湿的一夜很快过去了。孙训珽离开左家的时候天已蒙蒙亮了。</p>

本等军医官开了药他就要走的。可左弗却忽然说起了胡话，不停地喊着这操蛋的世界，她要回家。</p>

操蛋是什么意思他不是很懂，但细细琢磨，感觉也不是什么好词，大概是在说这世道不好。</p>

可要回家是什么意思？</p>

尤其是喂了药后不退热，为了防止病情加重，军医官们不得不给她打上了点滴。</p>

这是左式医术，是左家军独有的医术，一般很少用，也只有病情较严重时才会用。</p>

还别说，两瓶水挂进去后，左弗便慢慢安静了下来，待水挂完，再摸摸脑袋也没那么烫了，脸色看着也好了许多，这才让大家安心了下来。</p>

而在这过程中，吃了两次手刀而昏迷的左大友也醒了过来。看着女儿慢慢好转了，左大友为了表示感谢，硬是安排他在他家洗了个热水澡，换上了干净衣裳，吃了顿半夜餐，才肯放人走。</p>

等到家，家里的下人已起来忙活了，而自己那嫡母也是假惺惺地来探望。孙训珽望着她那笑容，嘴上露出一丝嘲讽。</p>

这哪里是来探望？分明是觉着自己会为左弗强出头，期望自己惹怒了天子再次被软禁，来看好戏的呢！</p>

可自己是那么蠢的人吗？要那么蠢，还不早早就被你治死了？微微一笑，行了一礼后，道：“母亲，弗儿被陛下宽恕了，我想这回后，孩儿必能赢得芳心，将她讨回来给您当儿媳妇，让您早日抱上孙儿。”</p>

白氏被噎得不轻。</p>

本来日子就不好过，若是将那个母老虎迎回门，以后这宅子里还能有自己的容身之处？</p>

而且……</p>

这小畜生竟毫发无伤的回来了，这怎么可能呢？</p>

为了那个无盐女他连青楼都不去了，还时不时要拿那女子的画像出来看，这分明是动了真心思，且只要一听到那女子回来，便迫不及待地去约见，用情如此深，见那无盐女受罚，能不出面？</p>

那无盐女这回扫了皇家脸面，天子震怒下竟罚了她，还任由皇后折辱她，虽说百姓闹上了街，可这逆子会巴望着百姓，自己反不去求情？</p>

只要求情就会遭殃，毕竟陛下连靖国公都不见了，怎能见他？！</p>

可这会儿……</p>

见他一脸笑意，显是心情愉悦，分明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的啊！</p>

“母亲，弗儿发了高热，我照顾了一夜，这会儿累得不行，孩儿就先行回房休息了。”</p>

“照顾了一夜？在哪？”</p>

白氏愣了下，忽然感觉这是个好消息，忙追问了起来。</p>

“自然是在弗儿的闺房了。”</p>

他笑眯眯的，脸上尽显幸福，“她终是发现我的好了，左夫人与靖国公对我都很满意，娘，咱家可要办喜事了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