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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孙训珽。”</p>
孙训珽神态显得有些倨傲，“是这回的主帅。”</p>
虽不知这孙训珽是什么来路，但刘二还是非常谨慎地道：“多谢大人解救我等，小人感激不尽。”</p>
“这里起码有两千鞑子，我们来时已死伤过半，都是你们杀的？”</p>
“是。”</p>
孙训珽点头，“不错，像是她带出来的兵。”</p>
“那个是……”</p>
他的目光忽然沉了下。</p>
在山坡上，一个小兵撑着钢刀站立着，可看他的样子显然已经死了。</p>
刘二的眼睛一下红了。</p>
左弗的亲卫们也忍不住红了眼。很快，便有人忍不住哭泣了起来。</p>
孙训珽什么都明白了。</p>
他翻身下马，走到那小兵跟前，观望了许久，才喊道：“随行文书，将他画下来！”</p>
“是！”</p>
“谢大人！”</p>
刘二连忙弯腰拱手。</p>
这样的画像必是要呈现天子，载入史册的！这小兵虽死，可他的精神却会一代代传下去，这是真正的永生！</p>
“这小兵叫什么名字？”</p>
“回，回大人……”</p>
一个亲卫抽了抽鼻子，哽咽道：“他原名叫季宝，后来他学着认了字，就央着卫所里的吏目给他取个好听的名字。吏目觉他父母亲人均丧，实为可怜，便给他起名季秋平。意为，秋日丰收，硕果累累，苦尽甘来，尽享安康和平。”</p>
“季秋平……”</p>
孙训珽喃喃几句，望着小兵脸上的笑容，心里竟是起了一点波澜。</p>
他说不清那东西是什么，但总觉这张脸上的微笑似透着点什么，让人会有些莫名的悸动。</p>
“好名字啊。”</p>
撇去心头那点怪异，他点点头，“画好了吗？”</p>
“大人，快好了。”</p>
文书在纸上迅速画着，他现在也只能画一个大概轮廓，主要是记录下小兵的姿态，然后记住他的表情与诸多细节，待回去后再慢慢完善。</p>
孙训珽点头，沉声道：“将所有牺牲将士都抬回去。”</p>
顿了下道：“顺便挖坑！将这些鞑子给我累京观！！”</p>
“是，大人！！”</p>
哭泣声在山包上弥漫着。有人掏出帕子，用水壶里的水给自己死去的战友擦脸；也有人以指为梳帮战友整理头发……</p>
人虽去了，可他们还是想让自己的兄弟们看起来好看一点。</p>
这都是他们的错！</p>
若是听了刘大人的话就好了！</p>
惨痛的教训给这些并新兵上了无比深沉的一课。他们此刻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姑娘要反复强调，决定胜负的关键是人，而不是武器了。</p>
画像画好了，孙训珽看了后，点点头，“回去好好完善，然后请人裱起来，写上他的名字，运回南京。”</p>
说罢便是伸手去抚小兵的眼睛。</p>
可他的眼睛却是抚不上，其他人见了，刚有些收敛的情绪立刻又崩溃。</p>
“他，他一定是想再见一见大姑娘！”</p>
有人忍不住大哭，“他父母姐妹都饿死了！是大姑娘让他活了下去，让他能吃饱穿暖，让他读书识字！抬他回家，抬他回家，让他回去见大姑娘！！！”</p>
精疲力竭的亲卫们冲下山坡，四下寻找着可充当担架的东西。他们不顾身体的疲惫，奋力地砍着路边的树木，有人在尸体堆里翻找着那些死去的战马。</p>
见到未怎么受损的战马便是划开皮毛，将马皮剥下来！</p>
多铎这样凶残的人凭什么享受马革裹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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