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季三之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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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白天那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季三儿，如今竟趴在自己窗前，哭嚎着求自己救救他。</p>

那漂浮着的血红色大眼，慢慢地逼近，季三儿无助地拍打着杨秋家窗玻璃……</p>

“啪啪啪……”</p>

“啪啪啪……”</p>

“啪啪啪……”</p>

杨秋觉得这声音有点诡异，但一时又说不出哪里怪……</p>

那血眼越来越近，这季三儿嘴上倒是消停了，手却如招财猫般，机械地敲打着窗玻璃……</p>

“啪啪啪……”</p>

“啪啪啪……”</p>

“啪啪啪……”</p>

杨秋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整个人登时吓得脸色惨白，坐在炕上，直勾勾地不敢动。</p>

这不可能……</p>

我家窗子，明明……</p>

明明没有玻璃！</p>

这季三儿是怎么在自己窗前发出拍玻璃的声音？</p>

杨秋平日里赌博迷了心智，木制窗框多年不换，已腐烂不堪，玻璃早就尽数掉下来，摔碎了。</p>

他也能对付，用钉子敲敲打打，用塑料布缠住窗框，既不需要换框，又省了玻璃。</p>

可如今这季三儿为何……</p>

杨秋正茫然着，忽见窗外一黑影高高跃起，叼住季三儿肥大的脑袋，用力一扯，竟将那脑袋整个扯了下来……</p>

是他们家的大黑狗！</p>

这大黑狗丢下季三儿头颅，立在血红大眼旁，叫得更欢了……</p>

“汪汪汪……”</p>

“汪汪汪……”</p>

杨秋猛地睁开眼，重重地喘息着，屋内一片黑暗，原来是一场噩梦。</p>

他慢慢地抬起来，望向窗外……</p>

什么都没有发生。</p>

真好，幸亏是梦，杨秋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准备继续睡觉。</p>

“汪汪汪……”</p>

“汪汪汪……”</p>

这大黑狗，却似在梦中般，叫个不停。</p>

“估计是被这大雪吓到了吧……”</p>

杨秋心中暗想。</p>

今夜这狗却一刻不消停，一直在狂吠着。</p>

终于，这叫声吵醒了晓芳和小八郎，孩子咿咿呀呀地哭起来，晓芳连忙一拉灯绳开了灯，一看挂钟，后半夜一点多。</p>

“这大黑，今天抽了哪门子风，叫得这个欢……”晓芳抱起孩子，疲惫地说道。</p>

“就是，我出去看看！”</p>

杨秋起身，披上棉袄，拿起手电筒，推开房门，双脚骑在门槛上，打开手电筒向大黑方向照去。</p>

“大黑，这大半夜的，你乱叫什么！”</p>

杨秋朝大黑方向喊去……</p>

大黑听见主人召唤，顿时消停了，兴奋地朝着光源处猛摇尾巴。</p>

杨秋又举手电朝四周照了照，这雪下得太密集，望不了太远，目之所及之处，没有任何异常。</p>

见这大黑也不叫了，杨秋便关上房门，返回屋中，孩子喝了奶睡去了，杨秋关了灯，摸索着回到炕上，准备继续睡觉……</p>

可这刚躺下没多久，大黑又叫了起来，一声胜一声的凄厉，杨秋生怕再吵醒了老婆孩子，连忙披上大衣，左手拿着手电，走到外屋柴火堆处，拾起一根长木棍，气汹汹地推开门，直奔大黑走去。</p>

刚迈出门槛，杨秋发现这雪已经厚过脚脖儿了，自己穿的棉拖鞋，直往鞋里灌雪，太凉了……</p>

“这抽风的大黑，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p>

杨秋三步并做两步走，几步跨到了大黑处，大黑见主人手拿木棍，连忙低头抬眼，口中发出呜咽之声，可怜巴巴地向后退去……</p>

“我让你叫，我让你叫……”</p>

杨秋抡起粗木棍，向大黑发去，打得这大黑似哭泣一般，嗷嗷嚎叫，并拼命向后退去。</p>

这杨秋近日来有诸多不顺遂之事，一直没个发泄的口子，今日抓住着大黑，竟不饶它，拿这大黑狗撒气起来！</p>

这大黑狗体格硕大！系它的绳子也因天长日久，有些腐烂了，它情急之下竟然扯碎了这绳子，在院子里绕了个大圈，径直向门外跑去……</p>

杨秋见狗跑了，更是气不过，举着棒子便追，此刻他又哪里顾得上这脚下的温度。</p>

没跑两步，杨秋见这大黑竟没跑远，在门前开始围着一个雪堆绕圈，嘴里不停地对着杨秋吠着。</p>

杨秋没心思去想，这门前怎么凭空多出个雪堆，生孩子之前，这些活儿都是晓芳干，他只负责赌博。</p>

杨秋只以为这是邻居推的雪，堆在此处……</p>

“我让你跑！”</p>

杨秋追上大黑，一棒子抽在它的屁股上，不过奇怪的是，这大黑并不叫也不跑，只是背对着杨秋，用前爪在雪堆中挠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