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如果时光能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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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诛心。</p>

“亚军儿，你听我说，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别被他混淆了你的判断，他其实是想......”此时的温度已经降到零下二十几度了，冯春嘴里吐着白气，拼命的解释道。</p>

“你他妈给我闭嘴！你......在你眼中，我什么都不是，呵......那你又是什么......”赵亚军蜷缩着身子，眼神却透露出从未有过的憎恶，盯着冯春，喊到：“一个偷别人老婆，为了利益可以置人于死地的小人！”</p>

“咔......咔......咔......”，四周出风口附近的酒瓶，开始冻裂了。</p>

无数细碎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p>

回想起来，一起上山的这几人，真的是都各怀心思。</p>

关系乱得像一张被暴晒多年的破旧的网，稍一用力，就会被撕成碎片，再也拼接不上了......</p>

............</p>

短暂的沉默后，冯春突然问道：“那好，继续刚才你问我的那个问题，如果让你重新来一次，你会怎样选择？”</p>

赵亚军愣住了......</p>

这一问，赵亚军足足等了三十六年，一直以来他都想找个人，好好聊聊这件事，但还能跟谁说呢，他又敢跟谁说起呢……</p>

“这样活着，还真是挺无趣的，生不如死的滋味......”赵亚军冷静下来，长长地吐出一口白气，继续说道：“如果再让我选择一次，我宁愿那个被狼咬伤的人是我。”</p>

冯春望着赵亚军，想不到他会说出这样的答案，在自己的印象里，赵亚军依然是那个，为了活命可以出卖一切的胆小鬼......</p>

是啊！</p>

我也多么希望，被狼咬伤的人，是自己啊！</p>

这世上的快乐有千万种，而我的秘密那么沉重，那么巨大，站满了我整个身体。</p>

雨后娇艳的花朵、海面初生的月亮、城市绚烂的灯火、街角飘香的面馆......这世界有那么多的美好，没有一个属于我。</p>

苟活于世的人，哪配拥有羁绊。</p>

守着这个秘密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惩罚了吧……</p>

温度降到了零下三十多度，，地上之前破裂洒出来的红酒，都已凝结成了冰碴，刺骨的温度无情地掠夺着二人体内剩余的热量，让本已经压抑下去的饥饿感，又逃出了牢笼......</p>

冯春的意识开始涣散了，噩梦般的情景重现，36年前，亦是如此，饥寒交迫到了极点。</p>

又是一个死局，是时候做出决定了......</p>

”亚军儿，只要还没死，就要好好的活……“冯春颤巍巍的站起来，继续说道：”这也许是我这辈子说过最有哲理的话了吧……”。</p>

冯春顺手抄起一个红酒瓶，举起来向赵亚军猛扑过去，赵亚军显然没有防备，用胳膊一挡。</p>

“哗啦......”酒瓶砸到冯春胳膊上，此刻瓶里的红酒，形成了粥状的酒冰混合物，一股脑都拍到了赵亚军脸上。</p>

赵亚军哪还顾得上这些，又翻滚着避开了冯春的第二击，并顺手抄起了个红酒瓶，朝着冯春的脸，用力扔去，冯春见状连忙捡起个酒瓶一挡，两瓶相撞，冰水飞溅出来，喷到了冯春眼睛里......</p>

冯春觉得眼睛里一阵刺痛，什么都看不见了，他连忙用手去擦......</p>

忽然觉得腹部剧痛，低头一看，一截破碎的红酒瓶，被硬生生地插进了自己的腹部之中，他看向近在咫尺的赵亚军，后者的眼神凶悍得像当年追击丁勇的那只饿狼......</p>

冯春颤巍巍的把右手搭在赵亚军的脸上，用自己的下巴抵在赵亚军左侧肩膀上，轻声说道：</p>

“还......还是我......赢了，对不起，亚军儿......抢走了你的心愿......你......一......定......要......活......下......”</p>

赵亚军忽觉左侧身体一沉，搭在自己脸上的手也软软的坠了下去......</p>

就在此时，制冷机突然停止了工作，悬挂在墙壁角落的空调开始投递暖风。</p>

张发在门外拍手笑道：“恭喜恭喜，真刺激，玩累了吗？”他显得特别兴奋，“吃点肉吧，补充下体力，我还在外面等着你呢！”</p>

“我怎么才能出去？”赵亚军跑到保温门前，额头用力抵在门上，愤怒的盯着眼前的男人说道。</p>

张发也把额头凑了过来，不输气势的盯着近在咫尺的赵亚军的眼睛，回答道：“吃掉冯春的左臂，门自然就开了。”</p>

说完，张发扭头就走，几大步就消失在那黑暗的尽头。</p>

赵亚军缓缓地跪在了冯春的尸体前，留着泪捧起了沾满鲜血的冯春的左臂，把冯春的袖口向上挽起，闭着眼一口咬了下去......</p>

赵亚军觉得，自己好像一条摇着尾巴的狗......</p>

冯春，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此刻我有多么的羡慕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