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三章故人（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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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流星划过北天，妊女抬头望了一眼，悄然走入九宫城。</p>

九宫城的防御屏障很强大，但此刻姬乐正在和国灵们交涉，无法细致感知城内的变故。加上妊女作为九宫城禁法体系的建设者之一，清楚九宫城防御体系的后门。于是，她从容走入城内。</p>

如今的九宫城和几日前大不一样。整座城弥漫着草药的烟熏味，但却遮掩不住暗藏的死气。</p>

城内，不时传出哭泣声和惨叫声，为整座烟雾缭绕的城市更添几分阴霾。</p>

这几日下来，九宫城至少死了百余人。这还是姬乐应对及时，余媖等人施救迅速的结果。</p>

“呵呵……报应！”看到九宫城这等惨剧，妊女感到些许快意，唯有这样才能发泄她的痛楚。</p>

妊女身上浮现点点荧光，遮掩自己的行迹，缓步走在九宫城的街道中。</p>

熟悉的街道，总能让她回忆起一些曾经的记忆。比如，自己跟他一起在街道上打闹，一起帮国民们诊病。</p>

但是——</p>

想到自己那三个孩子的死，妊女胸口突然燃烧仇恨的怒火，她冷漠注视着街道两侧匆匆行走的路人：“因为你们，我的三个孩子全部死了。这次的瘟疫，就让你们来偿还这份血债！”</p>

街道上的行人神情匆忙，一个个以纱巾遮住口鼻，拿着草药进行净祟。时不时，有一群黑袍巫师抬出尸体进行焚化。</p>

汉民……妊女看着一具具尸体，怒火好像被冷水浇扑，眼中多出几分伤感。</p>

走着走着，她来到邓家宅邸。</p>

邓宅有数十年历史，门上的匾额透露着岁月沧桑。看着宅邸门口的摆设，妊女表情复杂：流露怀念之色：这邓家的风水局还是自己当年布置的。</p>

伸出手，轻轻一拂，邓家宅邸旁多出一道门户。妊女走进去，直奔后面的祠堂。</p>

邓家人因为遗传病的缘故，族人稀少。到邓恺这一代，除却他这个长子外，只有一弟一妹。</p>

走入祠堂，看到祠堂中陈列的牌位，妊女心中一痛，原本的愤恨消散一空。</p>

上前取下邓恺祖父的灵牌，她轻轻擦拭上面的灰尘。然后是他的祖母、父亲……</p>

“悠悠岁月，当年的故人一个个都走了。”望着祠堂中的灵位，妊女默默上香：“你们这一走，这整个九宫城除了太卜老贼，也只有我这活死人来见证这一切。”</p>

静静站了一会儿，妊女起身去探望邓恺。</p>

此刻，邓恺正趴在床榻上昏迷不醒。一日时间，他感染的瘟毒突然加重，正徘徊在生死边缘。急得明宫几位医师满头大汗，一刻也不敢松懈。</p>

带着香气的怪风轻轻吹过，医师们纷纷倒在地上，妊女推门走到邓恺的寝室。</p>

来到床榻前，看着邓恺的容貌，妊女愣了下。</p>

“记得上次来，这小子才七岁。没想到，已经这么大吗？”</p>

妊女伸手轻轻抚过青年的脸颊，将他散乱的头发一一抚平。透过他的脸，妊女仿佛看到了他的先人。</p>

“邓家……”</p>

眼眉、鼻梁，依稀能看到故人的影子。那个被自己从火抱出来，被自己亲手抚养长大的孩子。</p>

“现在，他都有孙子了。”</p>

然而自己……</p>

想到自己夭折的三个孩子，妊女再度冒出杀心。手指微微用力，指甲不小心戳到邓恺，青年嘴里微微嘟囔几声。</p>

妊女慌忙收回手，静静看着昏迷中的邓恺。除了脸上目前还没长出红斑，邓恺身上已经多出不少黄豆大小的毒疮。哪怕在睡梦中，邓恺仍能感受到火烧般的痛苦。</p>

“姐，我疼。我要吃冰点！”</p>

“我要吃米糕，不要喝药！”</p>

听着邓恺痛苦的呻吟声，妊女莫名想到昔年的故人。当年那小子生病，总喜欢缠着自己撒娇。</p>

想了想，妊女手一招，取来沾满药液的湿巾为邓恺擦拭。</p>

“邓家的孩子，一个个身体都弱，这是当初从娘胎带出来的毛病。”妊女喃喃自语：“当年你曾祖母生下你祖父的时候因为不足月早产，加上碰到天神雷罚伤了根本，导致你们家的男丁先天不足。”</p>

邓恺祖父被妊女抚养长大，为了这个体弱多病的弟弟，妊女当初可是早碎了心。</p>

稍稍缓解邓恺的痛楚后，妊女静静端详他的容貌。</p>

眼睛、眉毛、鼻梁都能看到那孩子的痕迹，至于薄薄的嘴唇则更像他的祖母。</p>

“一个缠着我要糖吃的小鬼，一个跟我学习巫术的小丫头。如今他们家也到了第三代啊！”</p>

何止是邓家，自己当年那些故人，不都在九宫城开枝散叶，繁衍后代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