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5 命运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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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莫嘉慧，已经三个星期没有出现了。</p>

这三个星期，每个周日的下午，我都在那个路口等了又等。而她，却都没有出现。</p>

她也没有上学。</p>

在省中，她的存在真的充满神秘——长期不上学，都跑到哪里去了？而且学校也不开除她。</p>

也许，她像小说或者电视剧里演绎的那样——得了绝症？</p>

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让我忽然感到有一丝丝难过，也激起了我对她的好奇。</p>

我开始打听她的下落。我打听到了她是文科5班的，那个全年级比较靠后的班级——不少关系户的子女都入读那个班。</p>

为了打听她的班级，我可是动了一番脑筋。</p>

省中每一次月考，都会根据总分排一个全年级的排名表。一般年级前50名会张榜公示，而后面的则由班主任掌握——看自班学生在全年级的水平。</p>

因为我是课代表，每天要收全班的作业给班主任。那一天，班主任不在，我故意装作把作业弄倒一桌，在收拾的间隙，拨开了那份虚掩在桌边的年级排名表。</p>

我边收拾，眼球边快速地扫描，寻找“莫嘉慧”三个字。</p>

就是这样，我知道了她所在的班级。</p>

她消失后的第四个星期天的下午，我没有去图书馆，而是直接在那个路口等她，她依然没有出现。</p>

在等了6个小时后，确信我不会等到她，我决定走了，回家尚早，爸妈都出差去了，所以我不需要那么早回家，遂决定在城市里游荡……</p>

夜幕降临，我荡漾在城市的江边，晚上这里灯火通明，远处高楼林立，黄色的灯光照射出高层的巍峨，那种霸气在向世人宣誓着城市的权力和财富，五彩斑斓的霓虹灯表明着城市的富裕，各种硕大的广告牌，是这座丰富多彩城市的真实写照。灯光和数座跨江大桥宛若霸气十足的长龙印在江面上，波光粼粼。</p>

报纸上，总是称这条江是城市的血脉。但今夜，却觉得这血液里流淌着“暴发户”的细胞——这是中国的最富裕的城市之一，它富裕得让人讥讽它是“暴发户”，而财富也一直是它的代名词。</p>

地方的文人把这条江称为“母亲河”，尽管她明明是条江，发源于云贵高原，带着原始的野性，一路奔流而下。</p>

这座城市的孩子，大多数都有这样的经历——父母拉着孩子的手，闻着江水的味道，踩着榕树树荫下的点点光斑，沿江漫步——那是血浓于水的亲情的味道。</p>

如今的滨江路是城市的标志，很多人都会在这里夜游，也包括许多混混。</p>

此刻，我迎面而来的就是一群混混。没有过多的观察，我一眼就看出来——他们是一群混混：夸张的爆炸式发型，男的全黑打扮，女的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男女之间搂搂抱抱，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p>

对于这类人，一般而言我是不屑一顾地走开。然而，这一次，我却站住了。</p>

带头的是一个20多岁的青年，嘴里叼着一根烟，怀里搂着的不是别人，而是莫嘉慧，噢，不，是“小飞囡”。</p>

她手里也夹着一根烟，有意彰显“恶人”的气场。</p>

我望着她，出了神。她看到了我，尽管她只扫视了我一眼，就漠然地把视线移走，正如她在学校里的那样，好像从来不认识我。</p>

一群人从我身边走过，其中一个矮个子的混混还瞪了我一眼，发出一声轻蔑的“哼”，随后是一句“看你老母啊！”</p>

尽管受到蔑视，我却没有力气去对他的无礼做出回应。这个也许基于三个原因：一是我真的呆了；二是我一定打不过他们；三是我对他们很鄙视。</p>

我站在那里，站了好久，接着就在江边的石凳上坐了好久。</p>

我望着城市江边那座古朴而引人注目的建筑——老海关大楼，那是晚清的古建筑，经过多次修葺，依然见证者城市的繁华。</p>

望着这片繁华，我居然有了人生的第一次异样的难过。这就是她的生活状态，她每天的生活状态就是这样的吧。</p>

我不知道为什么就在石凳上睡着了，睡梦中我似乎梦见一个美丽的女孩用手轻轻抚过我的额头，那个女孩既熟悉又陌生，离我很近又似乎很远。</p>

清晨，江边早已喧闹，汽车的鸣声把我惊醒，我才意识到今天是星期一，我要上课。</p>

我截了一辆“的士”匆匆上了学。而这一天，我第一次被老师批评，原因有三个：一是我没交作业；二是我没带书；三是我迟到了。</p>

老师把我叫到了办公室，而在办公室里，我看到了她——“小飞囡”。她已经穿上了校服，她的班主任正在骂她，我分明听到了“你还像个女孩吗？一点女孩的样子都没有！你要是不能念书，就给我回家。以后都不要来了，你今天还来干什么？”</p>

女孩没有顶嘴，只是在听——低头地听，并不时地打喷嚏。</p>

我的老师也在批评我：“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怎么迟到、没交作业还没带书？作为课代表，你要严格要求自己啊。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要了，呵呵……”接着，我把老师改完的作业抱回班级，我离开的时候听到了”坏女孩”的班主任说：“你无可救药了，回去写3000字的检讨。”</p>

接着就听见“小凤仙”的声音：“对她说那么多干什么？让她父母来，真是‘神台猫屎神憎鬼厌’！”</p>

我庆幸自己并没有遭到班主任的责骂，想起“小飞囡”，却有点为她担心，但是又想起昨晚上她的行为，我又出离了愤怒。</p>

暗自想想：“我在想什么？我真傻。”</p>

从那一刻开始，我内心很厌恶这个“小飞囡”，她果然就如梁俊豪口中的那般不堪。</p>

我讨厌抽烟人，尤其反感抽烟的女孩。</p>

我讨厌“混混”，他们是世上最无耻的“蛀虫”。</p>

每次看到父亲穿上检察官的制服，那鲜红的国徽闪闪发亮，我觉得那是正义的光芒。人是有善与恶的，善人要褒扬，恶人要惩戒。</p>

对待恶人，应该无情无义，冷酷铁血。</p>

她那种高冷凌厉的眼神，我也终将学会。</p>

后来的日子里，我常常会碰到她——校园里、回家的路上、甚至于那个路口，每一次都是她一个人。</p>

而每每见到她，我都会把头颅抬得格外的高，然后不动声色地从她身旁走过，像个陌生人一般，仿佛并没有看到她，也好像从来也不认识她。</p>

有好几次，我眼睛的余光让我察觉到了她停下来望我，而我依然高傲地从她身边走开，我甚至会察觉到她脸上的一丝不安，我感觉到了快感。</p>

有一次，我和陈新伦一起走在校园里，莫嘉慧看到了我们，朝我们望过来。陈新伦朝她招了招手，并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走到了她跟前闲谈。</p>

莫嘉慧边跟陈新伦交谈，边朝我望过来，我一动不动地立在远处，看到她的目光，我干脆就转过身去。</p>

“陈新伦，快点！”我喊到。</p>

“你先走！”他回应。</p>

听了这话，我便径直回教室去了。</p>

那以后，陈新伦和我的关系有点奇怪，不怎么爱搭理我。放学，也不再跟我一起走了。</p>

直到一天早上，我催陈新伦交作业，他像没听见一般。</p>

“陈新伦，交作业了。”我干脆走到他跟前。</p>

“我知道了！要你这么热心，老子今天不想交行了吧。”显然，他对我的不满已经积攒了很久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