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自己跳到碗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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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上，两艘豪华的舫船并行在一起，就像一对狗男女在挽着胳膊低声呢喃倾诉。</p>

徐代炫板正的坐在舫船大厅上首位置，听着自家舅舅跟江南的林大人互相叨叨什么：文兄好好久不见，林兄好确实好久不见，哈哈哈……，之类没营养的对话，直想打哈欠。</p>

按照文季的说法，在这里，徐代炫才是真正的主人，人家上门拜访，即使主要目的是见见文季叙叙旧，他也应该露一面以示礼节。</p>

所以徐代炫就只能离开他的书桌，图纸和模型，跑出来坐在这听两个老男人唠家常。</p>

这世上最惹人烦的话，是老娘们唠家常，其次就是现在这样老爷们也坐在一起家长里短。</p>

话说你们都没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做吗？</p>

别说，还真有。</p>

两个老男人聊着聊着，文季就开始装作不经意间推销他的计划。</p>

话题的起因在林如海。</p>

大周的巡盐御史首先感慨自己无子，膝下只有一女，身边有没有女眷教导以致女儿顽劣，所以这次打算把女儿送到岳家，交由已过身的妻子的家人抚养教育。</p>

他的妻子是金陵贾家的小姐，而这金陵贾家是大周勋贵，祖上出过金陵织造，也是一等一的富贵人家。</p>

更重要的是，贾家人丁兴旺，岳母身体康健，林小姐去了可以受到外祖母的庇护，又可以跟贾家的小姐们一起成长，既可以获得完整的家庭教育，也算有了个依靠，不必跟着他在外任官风雨漂泊。</p>

林大人还提到，贾家有意捏合本家备受宠爱的公子与林大人的女儿，他本人对此也算乐见其成……。</p>

由于被打过预防针，徐代炫总是觉得，林如海之所以在自己面前说这些事，本质目的是提醒自己别打他家女儿的主意——人家有中意的好青年了。</p>

徐代炫估计舅舅也听出这话的本意了，不过舅舅对此仿佛并不在意，而且顺着话题赞叹起林大人的清廉来——在现在这个时代，做到巡盐御史这样高位肥缺的官员，没有三妻四妾儿女成群，那真的可以赞一声清廉。</p>

没想到，这话却没有得到林如海本人的应和，他反而像是被触动了什么心事一样，感慨清官难做……。</p>

原来，大周朝廷如今的财政状况很不好。</p>

首先是花钱的地方变得越来越多：隆道皇帝一心振作，拼命扩充军备，大周经制之师名义上已经扩充到一百五十万之巨！</p>

这样，仅仅是军费，每年没有四千万贯是肯定不够的。</p>

徐世松曾经提议裁军，把厢军彻底裁汰，择其青壮编入禁军，再把禁军中的老弱裁掉，精实兵员，弥补缺额空饷。</p>

这样既能提高战斗力，又能降低军费，一举两得。</p>

但是大周立国到现在，禁军将门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冗兵冗响问题也已经成了顽疾，徐世松一个外来户如何动得了那么多人的利益？</p>

这是连皇帝都做不到的事。</p>

如果不是徐世松是徐家人，动了他容易引起江北震怒，恐怕这位大周的枢密使早就被发配岭南，客死他乡了。</p>

结果就是，皇帝想要强军，那就只能扩充禁军建制，但扩充出来的建制都被将门瓜分（当然，文官肯定也能从中分一杯羹），空饷大的吓人，有战斗力的部队还是不多……。</p>

这成了一个恶性循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