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打铁的壮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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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国和丰国属于邻邦，两国交界的地方，是一片绵延数十里的火熔岩断层。</p>

这里气候干旱，少有植被生长。而且短则十余年，多则数十年，必然会有火山喷发，那时一场浩瀚的灾难便会降临。是以此地人迹罕至，就连盗寇都少有出没。除了两条两国各自派人掌管的官道之外，其余地方只能用荒无人烟来形容。</p>

这一日，吕侯三人的身影，出现在了这片干旱地带的中心，某座遍布黑色火山石的矮山上。</p>

矮山没有名字，也没有任何出奇之处。唯独遍地的黑色火山石会让人多看一眼，这是火焰喷发冷却后形成的。脚踏上去，都能轻易将这种多孔的石头踩碎。</p>

在这座矮山的山顶上，有一个斜向下的山洞延伸。</p>

山洞由一级一级的台阶铺就，层层往下。</p>

并且在山洞两旁，每隔数丈就镶嵌了一盏燃烧的桐油灯，勉强将此地照亮，让人能够分辨视物。</p>

山洞颇深，足有两百多丈。吕侯三人的脚步声，在幽静的此地显得格外的清晰。</p>

并且当三人行进了百余丈距离，就听到一种异响从深处传来。</p>

“锵……锵……锵……”</p>

那是一道道有节奏的金属交击脆响。</p>

随着三人不断深入，这种脆响越发清晰可闻。</p>

与此同时，还可以看到前方有一道明晃晃的火光，扑闪扑闪，在黑暗中极为显眼。犹如一只拍打着翅膀的红色蝴蝶。</p>

吕侯双手倒背，目不斜视，不多时三人终于来到了山洞的底部。</p>

只见这里是一间宽敞的石室，长宽三十来丈。</p>

石室并不规则精整，应该是天然形成，只经过了人工简单的开凿。</p>

在石室的弧形墙壁前，摆放了一排排木架。而木架上，则置放着各种兵器。</p>

刀枪棍斧，剑矛盾鞭，应有尽有。</p>

而且因为兵器实在是太多，有不少被随意的丢在地上，给人一种杂乱无章的感觉。</p>

在石室的正中间，有一只高高垒起来的熔炉，熔炉旁则是一座铁质的高台。</p>

一个身高足有八尺，身躯宛如铁塔的壮汉，赤裸着上半身，右手握着一只巨大铁锤，左手则用火钳夹着一块被烧得通红的器胚，挥汗如雨的一锤锤落下，砸在器胚上，发出“锵锵”的声响，随之还弹射出了一颗颗炽热的火星。</p>

不用说之前的异响，就是由此传出的了。</p>

这壮汉短发短须，容貌比起老佛爷还要粗狂丑陋。其皮肤呈现古铜色，在熔炉内火焰的炙烤下隐隐发亮，当一颗颗火星弹射在他身上，还会留下一道道的黑色斑点跟灼痕。</p>

壮汉握锤的手臂，肌肉就像虬龙一样鼓起，每一次挥舞，此人都会面目狰狞，露出一口黄牙。</p>

吕侯三人到了此地后，驻足在数丈外，静静地看着前方的此人。</p>

“呼啦！”</p>

恰在此刻，从石室的某个角落中，闪电般窜出了一道巨大的黑影，随之还伴随着哗啦啦的铁链拖动声响。</p>

对此吕侯目不斜视，而北河还有陌都二人则唰地扭头。</p>

只见扑来的这道黑影，竟然是一只浑身遍布黄白条纹的猛虎。</p>

此兽几乎跟马驹一般大小，浑身肮脏不堪，但四肢强壮有力。尤其是眼中的凶戾，给人一种不寒而栗之感。</p>

身形消瘦的北河距离此兽最近，明显也是此兽扑来的对象。</p>

不过面对凶恶的此兽，北河身躯纹丝不动，唯独瞳孔微缩。</p>

“哐啷！”</p>

下一刻，此兽扑来的身形在半空陡然一僵。</p>

只因束缚在它脖子上那根常人小腿粗细的铁链，绷得笔直，将它拉拽得不得寸进。这时它的血盆大口，距离北河只有两尺不到。</p>

此兽后脚人立而起，前爪锋芒毕露，不断对着北河面门狂抓。可不管它如何挣扎，始终无法挣脱铁链的束缚。</p>

随着此兽的嘶吼，一股腥风吹拂，将北河发丝微微吹起，北河能清晰闻到此兽口中传来的恶臭。</p>

这一幕让他眉头微皱，接着就瞬间抬脚。</p>

但听“砰”的一声，他一脚正中此兽的腰肚，而看似消瘦的他，这一脚之下却将体积比他足足大了数倍的此兽踢地倒飞了出去，狠狠撞在了后方的岩壁上，发出了一道沉闷声响。</p>

滚落下来后，此兽双目血红，显然被激怒，翻身而起就要再度向着北河扑来。</p>

不过就在这时，为首的吕侯目光看似平静的扫了此兽一眼。</p>

不知为何，在接触吕侯目光的刹那，此兽眼中的凶戾瞬间消失，其口中发出一阵呜咽之声，接着缓缓向后退去，最终蛰伏在了角落的黑暗中。</p>

至此，就只能看到此兽的一个模糊轮廓，以及轻微颤抖的身躯。</p>

这时的吕侯也随之收回了目光。</p>

对此北河并不觉得讶然，他随手拍了拍胸口褶皱的衣衫，便再度抬头看向前方。</p>

对于三人的到来，以及之前他圈养的猛兽被吕候吓退的一幕，山洞里的这位视而不见。</p>

每当被捶打的器胚温度降低，此人就会将其置入熔炉中焚烧，烧红后就再次放在铁台上，挥动铁锤一次次落下。</p>

吕侯三人就这般驻足静候着，甚至还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此人的动作。</p>

因为壮汉是将熔炉铸造在一座地火口上，熔炉中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岩浆翻滚，不间断喷涌出炽热的火浪，因此倒不需要寻常铁匠都会用到的风箱，省了不少的力气和时间。</p>

一个时辰后，壮汉将手中已经打造成了一柄大刀形状的器胚，插入了一旁一只半人高度的木桶中，木桶中浑浊的污水，被烧红的器胚蒸发出一股白色的水汽，发出了“呲”的一声。</p>

当此人取出器胚后，器胚表面的水珠依然呲呲作响，而此物也恢复成了黑青色。</p>

看着这件刚刚打造出来的粗胚，壮汉点了点头，似乎颇为满意。</p>

接着他哐啷一声将此物还有手中的铁锤扔在铁台上，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了吕侯三人。</p>

“终于来了！”</p>

此人咧嘴一笑，浑厚的嗓音响彻在石室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