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纸包不住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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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子看了一眼正躲在婆婆身后的小兵，又看了看我，鼻子发出轻蔑的哼哼声。</p>

“静静，你开玩笑了吧！这浑小子能和美国总统小布什比吗？人家可是政治世家，你别以为我不看新闻联播的，小布什的爹是什么人？那可是老布什啊！小兵他爸是什么人？一个成天不求上进，在外面勾搭狐狸精的臭男人！”</p>

我狐疑地盯着大姑子看，心想，我还真是小看了她，她还不完全是个大大咧咧的市井泼妇，还是有点常识的嘛！看来不能轻视了她，我笑了笑，“姐，虽说小布什的家庭优秀，但是也有特别励志的美国总统啊，比如黑人奥巴马，就是美国第44任总统啊，他的出生也不是大富大贵，名门之后，而且人家还是个黑人，黑人能当选美国总统，多励志啊！他就是多亏了一个好母亲，给他信心，给他鼓励，他才有今天的成绩......”</p>

我话还没说完，大姑子摆了摆手，示意我停下，“行了，静静，安慰别人都是头头是道，这事情是没有摊在你身上，你要是换了我那个婆家，那个好色成性的男人，你才不会这么说呢！我弟堂堂大学教授，我妈也是读过书的，你嫁给我弟，是福分。但是我不同啊，我命苦，摊上那个二流子老公，我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小兵的身上，谁知这家伙竟然遗传了他老子的油嘴滑舌，胡说八道。当众戏弄人家语文老师，他这才念一年级啊，我今天不把他打怕了，他以后还不得上房揭瓦去？”</p>

小兵预感不妙，大姑子正举着扫帚朝着婆婆这边走，小兵吓得又开始满屋子的跑，嘴里不停的求饶，“妈，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能不能别追了，给我点面子吧，你这样让我怎么当思琪的哥哥啊？”</p>

“哟，你小子还知道要面子啊？你们老师把我喊到学校，你有没有顾及你老妈的面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你给我站住。”</p>

虽说平时小兵经常以大欺小惹哭思琪，但毕竟孩子之间不记仇，小兵住在家里这段日子，思琪确实多了一个玩伴，见小兵挨打，小丫头竟然心疼的掉眼泪，“姑妈，别打哥哥了，哥哥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哥哥吧！”</p>

此时，用鸡飞狗跳来形容这个家庭，再合适不过了。</p>

大姑子的扫帚距离小兵不到五公分的距离，眼瞅着就要砸向小兵的头，“妈！别打了！”</p>

小兵不知哪来的力气，几乎怒吼般地叫停，大姑子竟然惊住了。</p>

小兵满眼噙满了委屈的泪水，嘴角抽动，瘦弱的身子有些发抖。</p>

“妈！你能别打我了吗？爸爸跟狐狸精跑了不管我，你倒是管我，但是经常打我，我已经是一年级的小学生了，你这样打我，我很没面子。以后我在思琪面前还怎么当大哥！你和爸爸都不爱我，你们都伤害我，我恨你们！”</p>

小兵哭哭啼啼地跑回卧室，将房门重重地摔上，并且一阵反锁。</p>

小兵生气了，气他妈妈不听他辩解，不给他面子，小小年纪的人，已经有了最起码的尊严。</p>

大姑子大概意识到了什么，面色尴尬地看了看我，嘴里支支吾吾，有些不知所云。</p>

“这小子......长本事了......我以前打他，他没这样啊！”</p>

以前小兵小，自然不会反抗，但他现在已经是一年级的小学生了，已经光荣的戴上了绿领巾。</p>

大姑子此时心情显得有些惆怅，有些不知所措，大概是被小兵突然一瞬间的长大震撼到了，她才意识到，他儿子慢慢长大了，开始有了尊严。</p>

“静静，小兵长大了，以后会和他爸一样，看不起我一个家庭妇女，不会再听我的话了。”</p>

大姑子转身背对着我们，抹眼泪。</p>

同样身为女人，我能察觉出她心里的那些委屈。</p>

一来，自己丈夫跟狐狸精勾三搭四，街坊邻居都知道，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而且还是从别人嘴里得知，她的弟弟和弟媳都比她先知道。</p>

二来，自己没有一技之长，还得依附着丈夫的收入打理家庭，自己人老珠黄，也没有了和狐狸精叫板的姿色。</p>

三来，打着照顾老妈的主意，她傲气的住在自己弟弟家里，嘴上说不回婆家了，实则是等那个二流子丈夫用真心诚意、知错就改的态度来迎她回去，不然自己主动领着孩子出去，街坊邻居怎么看她？丈夫怎么看她？婆家也会更加轻视她。但是她二流子丈夫自从来抢了一回儿子就再也没来骚扰过她，她这寄人篱下待在弟弟家也不是长远之计。</p>

小兵又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开始有了自我意识，不再像小时候那么依赖她，畏惧她，一种不能征服自己丈夫和儿子的挫败感，让她很是懊恼。</p>

想着想着，大姑子竟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p>

我从身后轻轻地拍了拍她，“姐，去安慰一下小兵吧，这孩子长大了，要面子了，你给他个抬价下，他会好的。”</p>

大姑子抹干眼泪，朝我点点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