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六九章：余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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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眸老者话语平淡，却有意无意透露了些许隐秘，古往今来修行之路无数，长生之路自然算是其中特殊的一支，至少在暮落眼中，这超脱寿元之法早已不再他认知之内，静心禅院的道路也好，云中剑宗的四季歌也罢，在这等神秘无比的长生之路中皆黯然失色，难以与之媲美。但是在这位紫眸老者的口中，所谓的长生之路绝非极致，甚至在紫月年代之下，拥有着更为神秘与强大的修行道路，这一切似乎令人悚然，暮落陷入沉思，却罕见的认可了这紫眸老者的话语。“宇宙浩瀚，星辰无数，据说在遥远古代之时，每一颗星辰之上都用着极为重要的文明与修行历史，就算拥有强于长生之路的妙法也理所当然。”暮落开口，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见解，这是他踏上修行之路后的感悟，在这位紫眸老者面前，他并无真正掩盖的打算。“能够看透长生的眼眸自然能够看清楚你的根底，就算你不说，内心深处的平静却无法掩盖这些。”紫眸老者微笑，他并未赞赏暮落，古往今来他已对无数英杰诉说过这样的隐秘，他们大都理解，甚至还有一些超凡脱俗的见解，让他都为之惊叹，从这一点上来看，暮落的所言只能算作平常。“长生之路非凡，却并非在于力量与争斗，天地浩渺而无穷，人生百代也无非转瞬，长生之路之所以能够屹立在众多修行之路上，大都并非其力量，而是在于那神秘莫测的超脱与长远。”暮落低语，眼中多出些许明悟。长生之路绝非是寻常的修行之路，但似乎并没有真正强大的战斗力，至少在这位紫眸老者身上，暮落感受到了岁月流逝的悠久气息，似乎这位活着的身躯便是一整个古老的历史，但是要说真正的危机感，却始终不曾真的出现。“长生之路能杀人于无形，却无法真正运用在修行术法之上，终究是一场虚幻的梦，吸引着百代英杰前赴后继的陨落与挣扎。”暮落微微叹息，他似乎已看出来长生之路的致命软肋，这颇为精妙的见解终于让紫眸老者变色，似乎到了这一刻开始，眼前这位无名剑者才算是真正超出了他的预料。星辰流转，灰蒙蒙的气息在宇宙之中沉浮，第一缕星辰之光破灭与新生，在遥远的尽头展现着开辟的光辉，紫眸老者犹如置身宇宙最深处，他仿佛这天地宇宙最为中央之地的第一颗星辰，在暮落话语终了之时，一只眼眸内星光璀璨，另外一颗眼眸却有玄黄之气沉浮，那是真正的鸿蒙气息，位于宇宙诞生之前，充斥着最为本源的神秘与古老。“你说的确实不错，古往今来走上长生之路的修行之人亦或是天下生灵，皆不曾拥有足以毁灭星辰的力量，但是却能凭借长生之路上的无穷智慧，在无尽岁月之中让一颗星辰化为烟尘，那是岁月的力量，时间磨灭一切，却无法让长生之路上的得道者死去。”“所以长生之路上最强大的力量并非用于争斗，而是用于磨灭与等待，时间流逝，一切仇敌都会化为飞灰，唯独长生之法得道者能够存活。”紫眸老者似乎听出暮落言辞之中的些许微妙，并不恼怒，他依旧平静，可眼眸之中却深藏不住那一丝激动的涟漪。“若是从过往的岁月来看，的确如此，从来只有长生之路上的英杰在时间中煎熬，却从未听说他们会与十万九千里道路之上的其他道路争斗，也正是因为如此，长生之路上的修行之人大都无欲无求。”紫眸老者藏住了一丝话语，见到暮落那忍俊不禁的脸色，才又低声道：“至少过去都是如此，长生之路第一次诞生之时，便是决定了此路无争的命运，但是岁月流逝，一切都会发生巨大的改变，谁也不知道这条修行路是否会更上一层楼。”“我相信这一切并非虚妄，或者说从现在开始，长生之法已经有了巨大的改变。”暮落腰间的古剑颤抖，这似是一句无比危险的话语，这位剑者轻松吐出的这一句话，已让春来感受到了莫大危机，但是这一次却不比寻常，哪怕此剑再有天大的心性，暮落也只是从这锋锐剑气之上感受到了唯一一条讯息。“她想让我尽管离开此地，说得不好听一点，这柄剑希望我赶紧逃跑。”暮落很无奈，轻轻安抚躁动不已的春来古剑，这已不是争斗到来之前的畏惧般颤抖，而是犹如害怕与恐惧般的震动，暮落很无奈，却也知晓如今说走就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这位剑者悄然凝望那紫眸老者，已从这位老者眼中看出了无数杀意，这一次并非是无形杀气，隐约之间，紫眸老者眼中似有星辰在破碎，或是化为一些虚无飘渺的烟尘，这并非在力量之下的毁灭与破败，而是犹如岁月碾压之下的凋零，一些星辰犹如盛放的花朵，在岁月之中展现了绝美的壮丽，时间却犹如一只无情飞蝶，转瞬之间已是破灭了无数星辰，星辰的飞灰于宇宙之间释放，这看似悲壮的气息之后，更多的是一股绝望的死寂与荒凉。不知何时，暮落身躯之上已被汗水打湿，自从踏上修行之路以来，这等凡俗场景本是不可能出现的，至少在真正的争斗开始之前，如此失态便算做了一场失败。暮落沉默，眼中有光华璀璨，流动着生生不息的气息，这是一场漫长的思索，似乎时间也这一刻停滞。良久之后，暮落缓缓抬头，他眼中有了些许感触。“长生之法固然不曾有争斗之力，但在此之上却更为恐怖，时间流逝之下，宇宙将毫无生机，纵然星辰也会随着时光的前行而死寂，但长生不会，甚至该长生之路将更为恐怖，运转时间的存在与消亡，，弹指一挥间，便能让一处星辰走过千万年岁月。”暮落喃喃低语，他的话语似乎让他自己都有所畏惧，没有人能够真正理解时间的力量，这是一股绝对强大的神秘规则，修行之人比起寻常凡俗夫子能够多出将近数百年的寿元，但是时辰一到，肉身血骨尽皆化为乌有，气息溃散，将依旧犹如一堆腐朽的烂木头，纵然百里上人也无用。换言之，时间流逝将是一切毁灭的极致，与修为高低无关，与人世富贵也无关。暮落将一身冷汗散去，喃喃道：“这是长生之路上的杀伐之术，还原本便是长生之路上该有的规则与智慧。”“都不是。”紫眸老者威严摇头，却是已多出一丝傲然，古往今来走上长生之路的人数不胜数，天秦之内历代人皇大都在星辰尽头孤独与枯寂的等待凋零，纵然有人能够从长生之路上逃脱，也大都只得其法，不知其玄妙与真谛，唯有一人继往开来，紫眸老者似已不屑在此事之上过多言语，却看见了暮落那疑惑之色。他颇为讶异，倒是第一次看见这剑者的愚钝一面。“长生之路约十万八千里，自我之后更上一层楼，已是十万八千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