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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铃儿提着食盒进来时，看到九先生正安安静静地坐在窗前。</p>
桌面上的笔墨纸砚都已被他放置妥当，房间里也被他收拾的整整齐齐。</p>
不知为何，小铃儿的心里忽然有些紧张。</p>
然后她看见九先生站起来，温和地冲她笑了笑：“我来吧。”</p>
随后，九先生铺开桌面，打开食盒，跟她一起默无声息地吃完了饭。</p>
“你……没事吧？”盘中肴尽，小铃儿咬了咬嘴唇问道。</p>
“我想去见一下你之前说过的嬷嬷。”九先生起身把食盒收拾好，没有像往常一样等她离开，而是把食盒提在自己的手中。</p>
小铃儿猛地后退几步，面色大变：“你想起来了？”</p>
九先生平静地点了点头。</p>
“怎会？不可能……”小铃儿的表情就像是正在做坏事时被父母抓住的孩子，既困窘又慌张，“不该的……”</p>
“你无需紧张，我对你并无恶意。”九先生看了看窗外清亮亮的天色，叹了口气，“如果我猜想的不错，这里莫非便是龙宫，你是龙王领养的孤女？”</p>
小铃儿紧紧地闭上嘴，半晌后才艰难地点点头。</p>
“既是如此，麻烦女郎引路。”九先生想到那位传说中的大泽龙王，不由得苦笑道，“我想见一见这里的主人。”</p>
小铃儿低下头，又过了许久才嗫嚅道：“我并非有意害你。”</p>
九先生没有回答。</p>
从这几日的接触来看，这女孩子心思如同稚子，对善恶更是一无所知，诸般行为不过是发乎本心，就算偶有古怪也是在模仿别人罢了。</p>
“圣人初言性善，又言性恶，最后说性如混沌、本始材朴，善恶在于后天，所以圣人才决定立道教化吧。”九先生到这里以来，首次跟着她走出院落，在心里默默叹息。</p>
门外是一道巷子，两侧还有许多紧闭的门，在九先生的眼中，正如一个个囚笼。</p>
走出巷子，天色便阴暗下来，他仔细看了看，发现周围全是水。</p>
也不知小铃儿身上有什么神异，湖水竟然无声避开，两人像是走在一个巷道中。</p>
他回头望去，那一片宅子已经隔绝在湖水之后。</p>
在水中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水帘哗啦一声打开，眼前又是一座宅邸，黑漆大门，红色立柱，围墙洁白如玉，院中松柏森森。</p>
“嬷嬷就住在这里。”小铃儿对九先生说了一声，上前敲了敲门。</p>
片刻后，大门吱呀一声打开。</p>
一名弯腰驼背的黑衣老妇抬头向外看了看，声音喑哑道：“是小铃儿啊？”</p>
小铃儿点点头：“嬷嬷，这位先生想要见你。”</p>
她让开身体，九先生便向黑衣老妇躬身施礼：“凡夫温九青见过仙姑。”</p>
听了他的话，老妇顿时嘎嘎地笑起来：“你这小娃儿嘴巴真甜，跟着小铃儿进来吧。”</p>
九先生没有动脚，而是低声央求道：“求仙姑原谅则个，凡夫并无它求，只想找到同伴平安离开。”</p>
老妇歪头瞧了瞧他：“那跟你进不进来有什么关系？老身又不会吃了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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