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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所长左拐，向东走了五六百米的样子，赵子蒙便看见一个烟酒店，烟酒店的门板还没有上，里面亮着灯光，柜台里面没有人。但能听到人说话声和嘈杂声，从声音来判断，院子里面有些忙乱。</p>
曹所长走到柜台跟前，大声道：“有人吗？”</p>
“来了！”</p>
不一会，从柜台里面的一道门帘里面走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来，他脚步匆匆，一脸的兴奋：“哟，是曹所长啊！买烟啊！”</p>
“王福庆，刘大娘在你家接生吗？”</p>
“你们是来找刘姥姥的，在——她在我家。”</p>
“孩子生下来了吗？”</p>
“生下来了，是一个男孩。”难怪王福庆一脸兴奋呢。</p>
“福庆，恭喜你喜得贵子啊！”</p>
“谢谢，你们稍微等一下，刘姥姥一会就出来，我就不请你们到家里坐了，我这就去催一催。”王福庆一边说，一边钻进了门帘。</p>
按照习俗，人家生孩子，外人确实不方便到家里坐的。</p>
三分钟左右的样子，从门帘里面走出一个八十几岁的老太太来，此人就是刘李氏。老人一边走出柜台，一边用衣襟擦拭手上的水，她的头上还有些许汗珠。满头银丝在灯光下闪闪发亮；额头和下巴上满是皱纹。</p>
“曹所长，你们一定是为那件事情来的，走，找一个地方说去。”老人非常爽快，她说话的声音非常洪亮，难怪她的身子骨如此硬朗。</p>
“大娘，我们到派出所去谈吧！这几位是特地从京西赶来的。”</p>
“大娘，谢谢您啊！这么晚了，我们还来打搅您老人家。”赵子蒙道。</p>
“没啥子好客气的。”老人道。</p>
洪河镇派出所在洪河大桥的西边，距离桥头只有四五百米的样子。</p>
曹所长将大娘领进了他的办公室，大家围坐在大娘的身旁，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给大家泡好了茶之后走出办公室，关上办公室的门。</p>
大娘将茶杯抱在手中，但并不喝：“曹所长，你们想问什么——问吧！”</p>
“赵队长，你把案情跟大娘大概说一下。”曹所长道。</p>
赵子蒙明白曹所长的意思，只有让大娘大概了解案情之后，她才会高度重视起来，高度重视起来，她才会将储存在记忆里面的东西全部抖落出来。</p>
于是，赵子蒙将案情提纲挈领地说了一下。</p>
听完赵子蒙的叙述之后，大娘神情果然严肃凝重了许多，她说的第一句话，再次证明曹所长的想法是正确的：“人命关天，这件事情，我老婆子还真要好好想一想。王家人有恩于我，我一定知道什么就说什么，绝不敢有半句隐瞒。”</p>
“想当年，老爷太太让我把那孩子送走的时候，我打心眼里就一万个不愿意，如果不是王家在生活上经常接济帮助我们一家老小，我是不会答应做这种事情的。”</p>
“我做了大半辈子的接生婆，横生倒养的孩子也见过不少，未出娘胎的孩子，他知道什么呢？怎么就变成了克父母、祸家族的孽障逆子了。这有文化的人家名堂就是多，依我看，越是有文化的人家就更应该通人情，知天理。”</p>
老人是一个非常健谈的人，她显然是对王家人将孩子送人的行为意见很大。从某种角度讲，她是对某些所谓的文化意见很大。</p>
事实是，我们的文化中确实有不少错误的东西。文化并非生活在真空里面，文化是人们生活的一面镜子。如果用错误的文化来指导人们的生活与行为，其结果可想而知。</p>
“老人家，请您好好回忆一下，您送走的那个孩子的身上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标记呢？”</p>
“有啊！只要是我接生的孩子，我都要全身上下，仔仔细细地看个明白。送给别人家养的孩子，我更得看仔细了。万一主家想看看——或者领回孩子孩子，我上哪去找呢？”</p>
“两个孩子，您都看了吗？”</p>
“都看了。”</p>
“请您回忆一下，两个孩子的身上各有什么特别的标记？”</p>
“我先说说抱走的那个孩子吧，那个孩子的咯吱窝——在右咯吱窝下有一个蝴蝶模样的胎记——非常清楚；在他的小屁屁——在左边小屁屁上有三颗黑痣——也非常清楚——三颗黑痣是并排在一起的。”</p>
“三颗黑痣在沟腚子上方。中间一颗黑痣在沟腚子口，左右两边各有一颗黑痣。”</p>
这两个标记太重要了，有这两个非常明显的标记，赵子蒙就不怕“王洪宝”不现出原形来。</p>
“老人家，请您再说说留下来的那个孩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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