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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想到曹家沟去找他，想请您给我们带路。只是，天这么晚了，您的年纪——”</p>
“没事，我跟你们走一趟。”</p>
“我们真过意不去。”</p>
“没事，我长年住在这山里面，别看我老倔头一把年纪，走山路，年轻人都不如我这两条腿欢实——走。”老人站起身，待大家走出茅草屋，一口气将煤油灯吹灭了。</p>
老人掩上茅草屋的门和篱笆门。</p>
大家跟在老人的后面走出竹林。</p>
刚开始，阿旺跟在主人的后面，黄倔头吆喝了一声：“阿旺，别跟着我，你到后面去。”阿旺就跑到三个人的后面去了。它就像一个保镖似的，一直呆在后面，最多是在两边巡回一下。</p>
黄倔头带着大家越过三个山腰，眼前出现一个一眼望不到边的湖泊。</p>
“同志，曹家沟就要到了，在这片湖的西面就是曹家沟。</p>
一路上，赵子蒙和黄倔头聊到了无闻道长。</p>
无闻道长今年八十九岁，他在紫云观生活了七十几年，是紫云观活着的年龄最长的道士，也是在紫云观呆的时间最长的道士。因为年纪大了，孩子们把他接回家颐养天年去了。</p>
“黄大爷，道士也能结婚生子吗？”</p>
“道家有两个派别，一个是全真，一个是正一。正一派可以结婚生子。”</p>
“我们在紫云观没有看到女人吗？”</p>
“说来话长，紫云观最早是属于正一派，自从至真长老住持大局以后，紫云观就变成了全真派。无闻道长之所以回家颐养天年，这也是原因之一。”</p>
“这道派也能随意改变吗？”</p>
那几年不是乱吗？世道一乱，还有什么不能变的呢？想当年，要不是老天爷开恩，一把大火早就把紫云观烧成灰烬了。”</p>
“火从何来？”</p>
“一拨又一拨造反派、红卫兵冲进紫云观，把道观里面的塑像砸的一塌糊涂，一拨人还点着了太山老君的行头，烧着了半个屋顶，幸亏老天下了一场大雨，要不然，现在的三清祠已经是废墟了。”</p>
“无闻道长离开紫云观仅仅是因为他结婚生子吗？”</p>
“我没有问过无闻道长——这种事情，人家不说，咱也不好嘴尖毛长，打听不该打听的事情，不过，据我估计，可能是至真长老不容他，当然，可能还和他身体有关系，对了，可能还有一个原因。”</p>
“什么原因？”</p>
“早些年，无闻道长就厌倦了紫云观的生活。”</p>
厌倦紫云观的生活和至真长老不容之间可能有些关系。</p>
伴随着一阵犬吠声，黄倔头敲响了一户人家的院门——这户人家早就睡下了。</p>
赵子蒙看了看手表，时间是十点三十五分，大家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山路。</p>
不一会，院子里面的灯亮了。一条狗狂吠不止。</p>
“大黑，闪到一边去。”</p>
狗停止了狂吠，但其他人家的狗还在叫。</p>
不一会，堂屋的门开了，一个声音道：“谁在敲门啊？”</p>
“是我啊！大兄弟，我是黄倔头啊！”</p>
“黄倔头，这么晚了——倔头，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开门。”</p>
院子里面说话的人应该无闻道长。</p>
“你等着，我这就来开门，咳——咳——咳咳。”</p>
无闻道长的语速很慢，他咳的比较厉害，赵子蒙还听到了拐杖敲击石板的声音。</p>
不一会，院门里面来移动门闩的声音。</p>
门开了，一个拄着拐杖、弯腰驼背的老人出现在院门口，老人的上身穿着一件白色衬衣，外面披着一件夹袄：“黄倔头，快请进——这几位是谁啊？”老人一眼扫到了站在黄倔头后面的三个人。</p>
“老哥哥，他们是市公安局的人，他们从紫云观来。”黄倔头道。</p>
“从紫云观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无闻道长揉了揉眼睛。</p>
“同志们先进屋坐，你们谈，我在院门外等你们。”黄倔头是一个很有眼力劲的人。</p>
“黄大爷，不碍事的。”赵子蒙把黄倔头拽进了堂屋。</p>
阿旺和大黑很熟，它们纠缠在了一起。</p>
大桌子上有一盏罩子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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