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聚散月临（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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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毁掉那个心核就结束了是吗？”沧白雪问。</p>

“现在看来，应该是吧。”千栖夜道。</p>

“忘生场...”沧白雪望着这片鲜红，微微皱眉，“无人能过？”</p>

此时千栖夜沉默了片刻。</p>

沧白雪看着那边焦灼万分的双方，心里正七上八下地想着对策。</p>

“不，你可以过。”千栖夜忽然开口。</p>

“我？”沧白雪扭过头，略微诧异。</p>

“是。”千栖夜定定地看着她，“只要我让你过。”</p>

“你让我？...”沧白雪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是她觉得神经一下紧绷了起来。</p>

“我的血留在这里，就是为了此刻。”千栖夜微微垂眸，“只要我唤醒我的血，便能为你开路。”</p>

“怎么唤醒？？”</p>

“用我剩下的血。”</p>

“不要！！”</p>

沧白雪脱口而出，抓紧他的双臂。</p>

“雪，我不会有事...”他温柔安慰。</p>

“不行！！你是要用你剩下的血去引？像你那十年一样被它蚕食？！不可以！不行！你的魂若散了，我...”沧白雪紧紧地咬着牙，声音颤抖，“我...不能接受...”</p>

千栖夜闻话心疼不已，紧紧将她抱在怀里。的确，他要引血，就必须如当年一样，试图和轮转月融合在一起。十年前他一半的血已渗入月中，此时他想再次发起融合便不再需要什么时机，然而，一旦发起融合，他能否抵抗轮转月力量的吞噬，若失了心智，结局必是魂飞魄散。</p>

“十年前，你不在...”千栖夜轻轻捧起她的脸，音色略微低哑，眸光温柔浮动，“我靠着回忆，靠着对你的思念，十年血祭，魂不散。”</p>

沧白雪看着他，只觉舌苔发苦，说不出话。</p>

“今日你就在我眼前，我会看着你，一直看着你，我的魂——定不会散。”</p>

最后四个字，像是一句承诺。他说得极为郑重，发自肺腑，仿佛这从内心深处挖出的承诺，沉甸甸地放在她手里。</p>

沧白雪将脸埋在他胸口，双手还紧紧地捏着他的衣，听到那略微急促的心跳。</p>

又一个善魂被打入了忘生场。</p>

瞬间淹没。</p>

沧白雪扭头，眼眶里的红丝还纠缠着。但是她终于深深吸了一口气，松开了手。</p>

“好。”</p>

沧白雪望着他。</p>

“向前看，不用回头。”千栖夜轻吻了一下她的唇，低声道，“你只要知道我在后面，一直在。”</p>

沧白雪缓缓点了下头。千栖夜便退后两步，整个人开始升空，红色的光流如萤火虫般点点飘舞。</p>

随后，双瞳变得明亮鲜艳，一声震天动地的嘶吼，妖纹显现，千栖夜的身体像被万刃切开，所有的血液喷薄而出，涌动环绕。</p>

石台的两方幽灵立即感觉自己力量中的一部分被不可控制地抽离了。</p>

“你们——你们竟然做出这等忤逆之事！”轮转震怒。他用仅剩的一只胳膊朝上一挥，沧白雪看不见那股力量，却立即警惕地看向千栖夜。</p>

一道流星在忘生场上转瞬即逝。</p>

善魂出手拦截相消。</p>

千栖夜没有受到影响，但是依旧非常痛苦不堪。</p>

忽然，沧白雪眼前一亮。</p>

一朵朵栩栩如生的红莲从忘生场中升起，当真出淤泥而不染，轻轻旋转着，花瓣柔软展开，红莲架起的路直通石台。</p>

看到这一幕，恶魂那方的反击似乎更为剧烈了。沧白雪想都没想，果断踏莲大步冲向石台。</p>

从她迈入的第一步，她便能深切感觉到来自这忘生场的巨大压迫，仿佛有无数双手无比渴望地想要将上空的一切拖下来。然而她每踏在一朵红莲上，那莲花微微一颤，抖落几滴红荧，承接得稳稳当当，不让她受到一丝侵扰。</p>

眼看石台越来越近，景象在瞳孔中无限放大，全身的神经都越发收紧。</p>

沧白雪脑海里悠悠荡荡地飘起一段回忆，那应该是比较遥远的回忆了。</p>

苍纪抚着自己的白须，盘坐在她面前。</p>

“旭阳，集三界圣光所成的圣剑，今日择你为主。徒儿，你可知光，为何时诞生？”</p>

沧白雪将长剑横放在膝之上，淡声道：“望师父指教。”</p>

“光——早就混沌之时便有了，不同于五行，非实亦真，非虚亦幻，超脱且永恒的存在。古往今来，对这类上古之物，我等之言，皆是愚论罢了。”苍纪说罢，望了望天，沉声言语，“不过，这世间——是需要光的。”</p>

沧白雪道：“不知师父何意？”</p>

苍纪收回目光，随即破功，恢复了以往的松散样，两腿一搭，从何处摸出个桃儿，笑嘻嘻道：“啊，为师就是想夸夸你，说明我徒儿厉害啊！说不定来日，你能拯救苍生呢！”</p>

那时苍纪弯目里满满的笑，似真似假。</p>

沧白雪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息道：“师父谬赞了。”</p>

从最后一朵莲上跃起。</p>

沧白雪稳稳落在了石台之上。</p>

身后的红莲并未消散，反而在整个忘生场越发繁盛起来，一朵接着一朵，要将这个死气沉沉的湖水都占满。</p>

这忘生场的力量多归于恶魂，千栖夜在与之拉扯，亦或者说，恶魂现在也绝不会放他全身而退，只能相互纠缠。</p>

而此时善魂一方一下占了上风，犹如饿狼扑食般一拥而上，将带着胥都身体的恶魂轮转狠狠钉在了那块圆石之上，圆石刹那间发出更为灼目的光芒，恶魂们鬼哭狼嚎，连带着善魂，似乎也痛不欲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