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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江元悄悄走出房间,院子里安静极了,他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拿出旱烟杆然后从烟袋里捏了少许烟丝放到烟嘴里,用手使劲摁摁,然后把烟嘴含在嘴里,他用颤抖的手打开一盒洋火,拿出一根火柴划了几下。</p>
他的脸色此时在黑夜里更加黝黑,擅抖的手好不容易划着火柴,火柴的火苗由小而大,给黑夜带来一丝光亮。</p>
在微弱的火苗下苏江元的眼睛里全是泪水,泪光一闪一闪的格外耀眼。</p>
他颤巍巍地把烟点燃,猛吸一口,</p>
“咳咳咳”烟吸得太猛,一下呛到了他的嗓子里,他忍不住咳嗽起来。</p>
咳完之后他叹口气,无奈地抬头看看天空,今天晚上月亮和星星都没有出来,黑色的夜幕让人感到非常压抑。</p>
苏江元一想到女儿明天就要走了,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刚才他没敢告诉妻子,苏灿假扮何若云还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就是潜伏在日本梅机关伺机获取敌情。</p>
他吸了口旱烟,然后慢慢吐出烟雾,从明天开始苏灿就要在刀尖上行走,作为父亲他怎能不担心......</p>
“吱扭”一声门开了。</p>
苏灿走出房间说道:</p>
“爹,回屋吧,外边太冷了。”</p>
“噢,好。”</p>
苏江元说完抬起脚,把旱烟嘴在自己的布鞋底上面敲了敲,然后收起旱烟杆回到房间。</p>
房间里煤油灯微弱的光芒,一闪一闪,林清岚把灯芯调到最大,房间里比刚才明亮了许多。</p>
苏江元看到炕上放了一个大包裹,他皱着眉头问道:</p>
“这是你给苏灿准备的东西?”</p>
林清岚板着脸,她带着情绪没说话。</p>
苏江元嘴角微动,说道:</p>
“清岚,这些东西,苏灿都用不上了,你什么都别带。”</p>
“为什么?”</p>
“从明天起,她就是何若云,为了她的安全,一切关于苏灿的东西她都不能带走。”</p>
林清岚生气地将包裹扔到苏江元身上,说道:</p>
“苏处长,你太过分了。”</p>
“清岚,你的心情我理解,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让苏灿成为何若云,这样她才能......”</p>
“娘,您别和爹吵架了,我,我什么都不带了。”苏灿抹着眼泪说道。</p>
林清岚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打开一个破旧的柜子,从里面翻出一个用一块旧黑布包裹的东西.她慢慢把布解开,包裹里面是一个金光闪闪的手镯。</p>
“苏处长,这个总能让苏灿带走吧?”</p>
苏江元眉头紧皱,脸色深沉。</p>
“这个......”他想说不能带,又怕惹妻子伤心。</p>
“苏灿,这个你带上,这是娘给你的嫁妆,你收好了。”林清岚把手镯交到苏灿手里。</p>
苏灿看着金光闪闪的手镯,她愣了。</p>
“娘,这个手镯真好看。”</p>
在微弱的灯光下苏灿发现手镯表面刻了一只凤凰,手镯的的内侧刻着字,她低头仔细看了看,一字一字的读了出来。</p>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娘,这手镯怎么还刻字了?”</p>
“这是汉代才女卓文君一首诗里的名句,要不是这场战争,你早就该嫁人了……你好好收着,想娘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万一遇到什么事,还能换成大洋救急。”</p>
“娘,我这辈子不打算嫁人,只想陪着你和爹。”</p>
苏灿说完又抱着母亲小声哭起来......她是一名护士,突然接受这样的任务,她心里虽然有一百个不愿意,但是作为一名战士,她必须服从命令。</p>
再说她每天在医院看着受伤的战友,因为没有药品而牺牲,心里倍受煎熬,既然这个黑帮老大能给日本人运输药品,如果能说服他抗日,她就算是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p>
东方微微露出肚皮白的时候,家里养的鸡开始打鸣了。</p>
苏灿已经换上一身便装准备出发了。</p>
“灿,记住爹昨晚说的话,到了上海不能冒然行动,要听组织安排,如果遇到危险,你一定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必要时放弃任务,听到没有。”</p>
“是!”苏灿双脚立正,眼里噙着泪水向父母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p>
“欧阳,苏灿交给你了。”苏江元语重心长地说道。</p>
“请苏处长放心,欧阳保证完成任务。”</p>
苏灿走在路上不停的回头看着父母,她突然对母亲喊道:</p>
“娘,您千万别告诉我哥,要不然他会担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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