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噩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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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丞相府的刘福通，在刚刚听完李喜喜使者的奏报后，说不清楚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感受，虽然他对于蒋淳斌的死早有心理预期，但当亲耳听到救援失败的一刹那，仍是心头一震，随即涌上来的便是难以言说的酸涩感。</p>

刘福通确实很看重蒋淳斌，但身处如今这种情境与地位，他更多考虑的，只能是利益的衡量，绝不会为了一个渺茫的希望去做出更大的牺牲。</p>

李喜喜没能救回蒋淳斌，但他收拢了数千残兵，且几乎没有兵马损失，这不得不说是大功一件，可刘福通现在却没什么心思奖赏他了。</p>

有些神思恍惚地屏退了使者，却忽得抬眼看见了静静伫立在门口的刘若晴，她呆愣在那里，泪水止不住地簌簌而下，她实在不敢相信，蒋淳斌竟然会死在战场上。</p>

一声清脆的碰撞，刘若晴手中的茶碗咣当掉到了地上，翻了个圈，倒扣在了那里，仍不时发出一阵阵余音，于是刘若晴的心，也随着这一声声闷响，沉到了谷底。</p>

“若晴！”，刘福通下意识地叫住了她，却见她已经转身逃离，哭声忽远忽近，越来越大，她定是在怪罪自己了：如果不是自己，蒋淳斌也不会死。</p>

都是自己的错！刘福通愤愤地一拍桌案，心里又开始悔恨起来此次的轻敌冒进，但也不能说是无功而返，毕竟自己在中原这一场大战，同样伤了朝廷元气，对方估计也得损失数万兵马啊！</p>

而且蒋淳斌一路北进，连下数城，连败数将，这难道不算某种程度上的胜利？估计朝廷现在也正头痛呢吧？唉！又是蒋淳斌！怎么此次偏偏死得会是他！</p>

但现在最恼人的还不是蒋淳斌的死，而是自己在亳州即将面对的狂风暴雨。此次自己坚持出军，却损兵折将，一些看不惯自己的人会不会借此做文章？自己刚刚牢固的大权会不会因此而被人窥伺，甚至是夺占？这是更为紧急而迫切的问题。</p>

自己必须要想个办法，把韩林儿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让别人都不敢有任何怨言，让韩林儿对自己惟命是从。只要抓紧了韩林儿，就不怕那些反对派搞什么小动作！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p>

就在刘福通苦苦思索而不得解的时候，忽有下人来报，说是刘若晴一反常态地大发脾气，还把伺候的丫鬟都给赶了出来。</p>

刘福通听闻，不由得长叹一声，但好歹是自己的侄女儿，也不能不管，再者生怕小姑娘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于是连忙跟着下人赶到了刘若晴的门前。</p>

此时刘若晴的房门紧锁，里面传来阵阵哭声，虽是听得人心中悲切，但总能确定没有做傻事，于是刘福通在外面轻叩房门道，“若晴，你把门打开，叔父有话要对你说…”</p>

没有回应，只有越来越弱的哭声，和霹雳乓啷的桌椅碰撞声，刘福通在外面越站越害怕，于是便命左右把房门给撞开了。</p>

进得房门以后，只觉黑漆漆的一片，估计是刘若晴把房内点燃的油灯都给熄灭了，只剩房间角落一点微弱的火光。</p>

刘福通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一盏掉落到地上的油灯，此时已经把角落处给烧着了，幸亏他们进来得早，否则再晚一会儿，还不知会出现什么意外。</p>

于是刘福通赶忙命人把火给扑灭了，然后又掌了几盏灯，这才发现刘若晴趴在床榻上，嗓子已经哭得发不出声音了，只剩断断续续的啜泣。</p>

刘福通看着她抖动的双肩，也不知该怎样安慰，于是便屏退了左右，自己上面两步，坐到了床沿上，搓着手低声劝慰道，“若晴，斯人已逝，再伤心亦是无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