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大爹和耶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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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虞美人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值得信任的感觉，而男人头上的乌鸦虽然搞笑又罗嗦，但很亲切，就像朋友一样。虽然美人从来没有交过真正的朋友。</p>

他们说爸爸是好人。但为什么之前的很多年，除了妈妈，所有人都说爸爸是坏人呢？就连恩昆阿公也没有否认过。</p>

美人曾经去问过恩昆阿公，因为恩昆是侉子坝最德高望重的人。恩昆说的话，大家都要听。</p>

她问：“阿公，我爸爸真的是毒蝎子，是一个坏人吗？”</p>

老恩昆总是吧嗒着烟说：“天知道哩！”</p>

她也听坝子里别的人问过恩昆阿公有关他爸爸虞刚的事情。</p>

老恩昆也总是吧嗒着烟说：“莫提他，莫提他。”</p>

美人觉得爸爸一定是很让恩昆阿公讨厌的人，所以他才不愿意提起。</p>

清澈的潭水映照着天空，浮着一些白云。</p>

这时候，水面忽然一阵晃动，光影里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p>

那是一个漂亮的女人，穿着黑红相间的绣花大袄，头发盘起在脑后，头上带着好看的头巾。她从水里悠悠地走来，像刚刚采完桑子回家的姑娘。</p>

“妈妈！”虞美人看见女人激动地叫起来。</p>

美人想要扑上去，扑进妈妈的怀里，可是她发现自己的身体一动也动不了了。她拼命地挣扎，却一点用都没有，连动一下手指头都不行。</p>

她求助般看向脑袋上顶着乌鸦的青木。</p>

她听见青木说：“放松，调整呼吸，放松，不要想着跳下去。”</p>

她就开始深呼吸，想着放松自己。</p>

果然，身上那种被重重压着的感觉消失了。身体变得从未有过的轻松，像一片云，飘了起来。</p>

她轻轻飘到妈妈的身边，想要伸手去触摸妈妈的脸。</p>

可是她发现自己没有手了。她是一片云。</p>

“妈妈，你去哪里了？我见不到你，好害怕！”她说。</p>

妈妈朝她笑：“妈妈和爸爸在一起呢！美人不害怕！美人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丫头！”</p>

美人用力点点头：“可是，他们都说爸爸是坏人，妈妈你为什么要和坏人在一起？”</p>

“爸爸不是坏人，爸爸是个英雄！”妈妈说。</p>

接着，妈妈的身边出现了一个男人。</p>

那男人穿着一身警服，挺着胸膛，笔直地站着，像一座伟岸的山。</p>

“爸爸！”虞美人认了半天才认出来，这就不是自己那个“坏爸爸”吗？</p>

爸爸和妈妈都在朝美人微笑。</p>

“爸爸是警察吗？”美人问。</p>

“当然是啊！”爸爸的表情很严肃，也很慈祥。他把手放在帽子旁边敬了一个礼，很威风的样子。“不但爸爸是警察，今天来的大爹也是警察。”</p>

美人点了点头，然后指着旁边那个鸡窝头上顶着一只乌鸦的男人问：“这个青木耶耶也是警察吗？”</p>

“……”青木还没有回答，乌鸦就“呱呱”的大叫起来，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她叫你爷爷？哇哦——她叫你爷爷！呱呱……”</p>

青木也没有听懂小丫头为什么叫他“青木爷爷”。</p>

小丫头嘟嘴说：“不是爷爷，是耶耶！耶耶就是——叔叔的意思。”</p>

“什么？”乌鸦收起了它长大的嘴，抱怨道，“方言真麻烦！”</p>

看见乌鸦垂头丧气的样子，虞美人开心地笑了。爸爸和妈妈也哈哈大笑起来。看见爸爸妈妈开心的样子，她就更开心了。</p>

爸爸说：“美人啊，跟着你大爹去吧。”</p>

美人说：“为什么了？你们不要我了吗？”</p>

妈妈说：“你大爹会带你去城里，那里有很高的房子，有很大的学校，还有很多小伙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