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冬至的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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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冬至。</p>

古人讲：阴极之至，阳气始生，日南至，日短之至，日影长之至，故曰“冬至”。</p>

丁建国靠墙半蹲着缩成一团，望着不远处的一只甲虫慢慢的爬行，消瘦的脸上满是讥讽。</p>

在这个羁押室里看不到外边，天应该大亮了吧。从昨日自首后来到这里，不断的被提审，同样的话，说了几遍，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p>

铁门响了一下，纪清河走了进来。</p>

丁建国眼皮都没抬，依旧望着那个步履蹒跚的甲虫。</p>

“丁建国，吃饭了。”纪清河蹲下来，把一盒饺子放在他的脚边。</p>

他眼珠动了动，露齿一笑，拿起塑料饭盒，用手捻着慢慢的吃了起来。</p>

“为什么？”纪清河蹲在地上小声的问。</p>

丁建国闻言，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鼓着腮帮子呆呆的看着他，慢慢的咀嚼嘴里的食物。</p>

“没有人是傻子，更何况你的那套说辞连傻子都哄不了。放心，这里没有监控。大家相识一场，不想你糊里糊涂被人利用。”纪清河沉着脸说道。</p>

“呵呵，既然大家都看出来了，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别人都不戳破，只有你这个聪明人说出口？”丁建国微笑着继续说道，“这么多年，臭毛病还没有改掉。就你是聪明人？如果是真的聪明就不该来，更不该问出这样的话！”</p>

“你……，唉，你根本就不明白这次的事情有多严重。邝聋子已经完了，可他不是一个人。那些所谓的黑道混混，我不担心。可他手里攥着多少官员的小辫子，有些东西真能要你的命。这次不是空口白牙的说你是我的线人，就能解决的。”纪清河长叹一声，沮丧的说道。</p>

“有烟吗？”丁建国接过已经点燃的烟卷，眯着眼睛深吸一口，说道，“警校一毕业，咱们就是两条道上跑的车了。记住，你是兵，我是贼！至于这条烂命，呵呵，我早厌烦了。”</p>

“小兰呢？她也是烂命一条？也厌烦了？”纪清河有些恼了，一屁股坐在丁建国旁边。</p>

丁建国不做声了。</p>

“是不是师爷？”纪清河用肘子推了纪清河一下，问道。</p>

丁建国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喷了一口烟，说道，“不清楚。出面的是牛洪宇的人。有些事儿，不容我拒绝。”</p>

纪清河欲言又止，满腹的牢骚化为一声叹息。</p>

邝援朝正躲在离省政府不远的一个旧小区。站在窗口都能看到省政府门口站岗卫兵的脸。</p>

“呵呵，不服不行啊。”年近古稀的邝聋子一夜之间腰都塌下来了，只是犹自强撑着。</p>

冯三面无表情望着他，一句话都不说。</p>

骡子盘腿坐在床上擦枪，满床都是枪的零件，他一一擦拭，再组装起来。</p>

将军在吃面，好大的一碗，飘着一层油泼辣子，吃的热气腾腾，满面是汗。</p>

“你打过对越反击战？”骡子边收拾枪，边问。</p>

“79年。兄弟，看你们也是行伍出身。无非是一身本事却饿着肚子，想寻个活法。我也不问你们的出处，之前的事情也统统抹去。从现在开始，每人五百万的安家费，跟着我走。怎么样？”邝聋子摸了摸下巴，豪爽一笑。</p>

骡子吸了口冷气，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冯三。</p>

将军也停箸望</p>

了过去。</p>

只有冯三眼睛都没眨一下。</p>

“这位兄弟，既然在龙城道上走。肯定听过邝聋子的名声。说一言九鼎有些过了，不过食言而肥的事儿还真没有干过。怎么样？考虑一下。”邝聋子知道冯三是头儿，见另外的两人有些意动，就急于说服他。</p>

冯三看了看骡子跟将军，叹了口气，说道，“知道你们难。可五百万真的够过一辈子吗？这才几年，就忘记咱们怎么到的这了？”说着说着声色俱厉起来。</p>

骡子跟将军互相看了看，没有做声。</p>

邝聋子静静的听着，直到他讲完才说道，“只要没问题，价钱可以商量。”</p>

冯三看着他，笑着说道，“龙爷不愧是龙爷，都这个地步了，还在玩二桃杀三士的把戏，可惜这里没有公孙接。”</p>

邝聋子笑道，“斗大的字，我连一箩筐都没有认下，哪里懂什么二桃，什么三士。任师爷费力把我弄来，不杀也不放，不会是想认亲爹吧。哈哈。”</p>

冯三不动声色的把几张纸递过去。</p>

邝聋子无所谓的接过来，只看了一眼，手就开始抖了。</p>

“这是你全家大小二十七口的情况，看看有没有遗漏？”冯三看着邝聋子问道。</p>

邝聋子原配早就过世了，又是个风流性子，女人没断过，儿子生了七个，女儿三个，孙子孙女又是十几个。有些连他都不记得叫什么了，这上面却列的清清楚楚。就连在国外的也没有拉下。</p>

“祸不及妻儿。你们这么做不怕遭报应？”龙爷这时侯不再是叱咤龙城的魁首，而成了风烛残年的老人家。</p>

“怕，所以我们也不想做这么绝。可是，有太多的人不想让龙爷活下去。没法子，只能请龙爷去大牢里走一遭。又怕龙爷进去被人利用乱说一通。为此，我们帮你把故事编圆活了，你好进去安心静养一段时间。很快就会有人接你出来。”骡子边用枪瞄着邝聋子，边说道。</p>

“呵呵，不愧是黑师爷。唉，把剧本拿来吧。”邝援朝惨然一笑。</p>

任凯好久没有睡的这么舒服。感觉整个人都掏空了，没有压力，没有顾虑。</p>

刚睁开眼就看到李亚男坐在床脚的沙发里玩手机，想坐起来，谁知道胳膊一动，钻心的疼痛传来，让他忍不住“哎呦”了一声。</p>

李亚男急忙跑过来，嗔怪道，“一醒了就乱动。伤口又该崩裂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