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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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p>

方紫航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她发现自己醒来的地方竟然在自己的汽车里，</p>

此时除了她还有她的男朋友徐浩东。自己明明刚刚发生了车祸，方紫航脑子里彻底地晕眩，她拉起袖子，看看身上的衣服，没有一丁点的伤痕。徐浩东望着窗外，正悠闲地抽着烟，方紫航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坐在自己车上。</p>

“浩东，你什么时候到的。我怎么睡着了，我不是去接你吗？”</p>

“我昨晚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啊，怎么......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p>

徐浩东被方紫航问得是一头雾水，他根本不知道方紫航为什么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昨天晚上，他的确是7点下的飞机，刚一到就给自己女朋友打了电话，告诉她见面的地方，然后朝着机场车库走去。很快徐浩东就找到了方紫航的车，车没上锁，徐浩东便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可是钻进去后才发现，方紫航此时头靠在椅背上，眼睛闭着。徐浩东以为女朋友一定是累了，就没叫醒她。没想到方紫航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p>

“我以为你累了，就没叫醒你。”徐浩东坐上副驾驶的位置，一面系安全带一面说：“你一直睡着，后来不知怎地，迷迷糊糊地也睡过去了。”</p>

实在太大意了，晚上两个人竟然在这车库里睡了一夜。</p>

方紫航庆幸，庆幸昨天那场可怕的车祸只是自己的梦，庆幸徐浩东见到的是一个活奔乱跳的自己，而不仅仅是一具尸体。</p>

“我们走吧。”</p>

车发动了，汽车朝着出口的方向而去。</p>

车上两人似乎没有太多的话，小别胜新婚，一对情侣多日未见，两个人应该有许多心里话要说，而现在的情况让两个人很是尴尬。</p>

“紫航，最近的事情我听说了，你给医院请个假，我们去旅行。好好玩一玩，调解下情绪。”</p>

“好，去哪儿？”</p>

“你决定吧，你想去哪都行。”</p>

这场旅行其实在徐浩东心里已经计划了许久，他想带着方紫航去云南，那是她一直想去的地方。方紫航喜欢花，喜欢云南的人，喜欢云南的山和水，，喜欢云南的一年四季。她梦想和徐浩然在云南举办一场关于花的婚礼，那时她可以站在花海中央等待着新郎的到来。</p>

多年的异地分居让俩人的感情暂时停滞，徐浩东更多的精力如今放在了事业上，徐家拥有一家自己的广告公司，徐浩东是家里的唯一继承人，徐父叮嘱儿子尽快继承自己家庭的重担，让他不得不疲于应付所有的麻烦。徐浩东不得不委曲求全地在父亲身边，渐渐地他和方紫航的联系少了，交流的障碍导致的是感情的隔阂和畸变。徐浩东这次回来的目的则是为了修补他和方紫航之间感情的破痕。</p>

“去窟村吧，你知道窟村在哪里吗？”</p>

“窟村......？”</p>

这个名字徐浩东还是第一次听说，他不清楚方紫航为什么会问起这样一个地名。自然界幅员辽阔地大物博，自然许多县市乡镇交通闭塞，不被大家熟知是很正常的。徐浩东通过手机搜索着关于窟村的一切信息，突然徐浩东发现一个名叫“窟村”的地方，那是在d市，离方紫航所在的城市不到二十公里的路程。</p>

“紫航，找到了，就在这附近。”徐浩东惊喜异常，像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般。</p>

“亲爱的，我们明天就去吧，我来开车。”</p>

“好。”方紫航淡淡地说了句，此时她的心里十分害怕，害怕梦里的一切都会变成现实，她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将面对什么？她不能等待，等待恐惧的来临，只有主动出击，也许一切都会在那个地方得到答案。</p>

晚上收拾好第二天出行的装备，徐浩东准备了两包方便面，一个手电筒，一些换洗衣物，还有一把折叠工兵铲。</p>

“你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方紫航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见到徐浩东吃力地整理着旅行包，好奇地问道？</p>

“我们明天不是去名山大川，也不是住旅馆。指不定到时只能借宿，说不定还要露宿野外。到那个时候再想起来就晚了，还是早作准备的好。”</p>

方紫航觉得徐浩东想的比自己更加的周全，一路上保不齐要风餐露宿，另外对于不熟悉的环境还是有些准备的好。</p>

方紫航给医院领导请了家，说自己需要休息几日，没想到科主任二话没说就批准了。</p>

旅途上的风景是旅行中最值得欣赏的。方紫航带着她的单反相机，一路开一路拍，徐浩东成了她的专职司机加摄像师，方紫航摆出各种姿势让徐浩东给她拍照，两个人还时不时地对某张得意之作评点一番。</p>

“哎呀，出门忘了加油了。”徐浩东拍下自己的脑门</p>

离目的地还有几公里时，汽车显示屏上闪出醒目的指示灯，它在提醒车上的燃油不足。</p>

“看你个驴木脑袋做的好事。”方紫航调皮地说了句</p>

“行，我们先找个地儿加油。”徐浩东吐吐舌头说</p>

“你看这地儿鸟不拉屎，去哪儿找加油站呢？”</p>

徐浩东看了下四周，周围除了茫茫的荒树和破败的瓦房，也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了。伴随着车轮的疾驰，飞溅起漫漫的尘埃，徐浩东依然无法找寻到任何的人迹。</p>

“如果再找不到，这车就没法开了。”显示屏上的警报灯不停地闪着，似乎它已经失去了足够的耐心。</p>

“浩东，你看那是什么？”方紫航指了指一个方向。</p>

顺着那方向看去，徐浩东隐隐地看到前面不远处的房顶，房顶上似乎悬挂着破旧的招牌，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p>

“我们开过去看看。”方紫航说</p>

“如果不是加油站呢？”徐浩东不无担忧的说道</p>

“那也可以找人帮忙。”</p>

汽车艰难地向前爬行着，徐浩东把油门踩得很紧，不敢过量的浪费仅剩的汽油。</p>

他们渐渐地离加油站越来越近，很快看清了屋顶招牌上的字：马蹄山石化加油站。</p>

与其他地方的加油站一样，砖瓦的屋顶，四台加油机像士兵一样笔直的站立着，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没有人，本该站在加油机前等候的服务人员此时也没有踪影。</p>

徐浩东将车开了进去，车停在加油位置，抬着头四下张望着，寻找工作人员过来加油。只是空荡荡的加油站里除了他们，没有再进来车。</p>

“喂，有人吗？”徐浩东喊了起来。</p>

“浩东，这里不会没人吧，你看这地方破的，估计早荒废了。”</p>

“再等等，说不定在里面。”</p>

“喂，有人吗？”徐浩东重新喊了一句，这次他特意喊得响了些。</p>

喊声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只有寥寥的风声还在耳旁肆虐，加油站值班室的门依然被紧锁着。</p>

徐浩东见没有人应答便打算下车查看，可等他刚一下车，加油站值班室的门嘎吱一声响了，门被推开了。一个中年女人从门里走出来，扎着马尾辫，石化职工常见的制服证明她就是这个加油站的员工，她走过来问了句：“喂，加多少？现金还是油卡？”</p>

“现金，怎么这么慢啊，这里就你一个人？”徐浩东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问了一句。</p>

“对，这加油站就一个人，白天是两个，晚上没什么车，就留一个值班的。”女人将油盖打开然后把一根粗壮的油枪管伸了进去。</p>

徐浩东看不清楚女人的脸，可能是因为晚上这里实在是太黑了。</p>

没过片刻女人说：“行了，加完了。350元。”说着就把枪管拔了出来，重新架好油枪后，回头对徐浩东说；“要加点油宝吗？”</p>

帽檐遮挡住女人的脸，徐浩东还是看不清楚，只能从声音上辨别出女人大概四五十的样子。</p>

“不用，可以开票吗？”徐浩东挥了下手回答道</p>

“额，开不了。开票机坏了，要明天才能修好。”</p>

女人低垂着脸，枯黄的脸上显不出一丝生气活力。她说话的时候好像嘴角都没有过多的动过</p>

徐浩东没有再和女人说话，他感觉这个地方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心里产生某种恐惧。他启动了汽车，穿过加油站破旧生锈的铁门开了出去。</p>

“真不知道那女人是怎么回事。”方紫航说</p>

徐浩东只是点下头，然后又默默地双眼紧盯着路的前方，没有再说一句话。</p>

没过多久他们就到达了这次旅行的目的地，徐浩东并不认识去窟村的路，一路上靠着手机定位才能找到。徐浩东长吁了一口气说</p>

“要不是有手机导航，保准会迷路。”</p>

在方紫航和徐浩东这两个从大城市来的人眼中，这座村子处处透露出它的落后和破败。可是麻雀虽然小但算是五脏俱全，村里有供应社、小餐馆、村委会、警务室、甚至还有一间信用合作社。现在还是白天，街上人流量不少，一条略显宽敞的街道横贯整个小村，两旁开着几家餐馆，老板忙碌地招呼食客。徐浩东和方紫航肚子都有些饿了，便停了车，手拉手进了家小吃店。</p>

店堂里已经坐了一桌客人，几个人正喝着酒，三瓶二锅头加三个小菜，几个人脸上红红的，显然已经有些醉了。徐浩东和方紫航挑了靠里的位置坐下，然后喊来老板点菜。老板见是外地人，很是热情的介绍起自己的菜品来。徐浩东挑了两道下饭菜，方紫航爱吃青菜便也点了。老板正准备往里走时，被徐浩东拦住了。</p>

“老板，麻烦你打听下，这附近有旅馆吗？”</p>

“呦，咱们村破大点儿地，可没有什么旅店，如果要住的话，可以去街东面，哪儿有个招待所。一般村里来的外乡人都去那借宿，而且还不收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