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5章：睿智如甄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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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诏狱休息厅，只见五个狱卒正坐在桌边休息，桌腿上拴着细绳，绳子另一端栓着好几只鸭，甄建知道，这些鸭子就是用来尝饭菜用的，遇到那种需要留住活口的犯人，必须保证他的生命安全，食物除了用银针试毒外，还要先喂这些鸭子吃，鸭子吃完一炷香的时辰内没有出现异状，才能拿去给重要犯人吃。</p>

看到秦雪阳到来，几个狱卒纷纷起身行礼：“拜见秦将军！”</p>

“不必多礼。”秦雪阳摆手问道，“侯观澜状况如何？”</p>

“回将军，还是老样子。”牢头道，“疯疯癫癫的，要么睡觉，要么自言自语，别人一跟他说话，他就吓得躲在墙角，跟活见鬼似的。”</p>

“嗯，知道了。”秦雪阳点了点头，“我去看看。”说罢带着甄建往内部走去。</p>

诏狱不大，因为有资格被关进诏狱的犯人不多，他们很快就来到了侯观澜的牢房前，只见牢间都是精铁所铸，结实无比，不负诏狱之名。</p>

牢间里面，侯观澜光着上身坐在干草上，在那低声地自言自语，蓬乱的头发完全遮住了他的面容。</p>

秦雪阳凑到甄建耳畔，低声道：“他发疯之后，把身上的囚服全给撕烂了，给他换了三件，都没有用。”</p>

甄建点了点头，指着铁门的锁，示意她开门。</p>

秦雪阳掏出钥匙，开锁。</p>

开锁的声音惊动了侯观澜，侯观澜猛然转头，看到秦雪阳正在开门，吓得“啊啊”狂叫，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墙角，用干草遮住自己，在那瑟瑟发抖。</p>

秦雪阳打开了门，走进了牢间，甄建也跟了进来，只见原本环境就差的牢间被折腾得乱七八糟，干草被丢的到处都是，看得甄建直皱眉。</p>

秦雪阳解释道：“如今已是深秋，诏狱阴寒，他不肯盖被子，又不肯穿衣服，我们怕他冻着，只能给他多加了许多干草，谁知道被他折腾得到处都是。”</p>

甄建点了点头，环目四顾，缓缓踱步，他似乎对侯观澜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对这个牢间的兴趣更大一点。</p>

甄建是聪明人，他知道，疯子和正常人的起居生活习惯是绝对不一样的，他想要通过侯观澜牢间的环境来判断侯观澜到底是真疯还是装疯。</p>

看了许久，甄建才把目光落在侯观澜身上，只见侯观澜蜷缩在杂乱的干草里，瑟瑟发抖，喉间发出类似野兽惊恐的低吟声。</p>

甄建走到侯观澜面前，缓缓蹲下身，透过干草仔细观察，果然发现侯观澜的长相与庆国公一模一样。</p>

“知道我是谁吗？”甄建轻声问。</p>

侯观澜只是不断发出小狗受惊后的低吟声，没有答话，浑身颤抖如晒糠。</p>

甄建又道：“你应该还认识我，当初就是你把我抓了，送到长安去的，没想到吧，我又回来了。”</p>

“勾结铁勒奸细，可是叛国大罪啊……”甄建缓缓地说着，双眼死死地盯着侯观澜看。</p>

说了一会儿，甄建起身，又在牢间里转悠起来，时不时跺一脚，有的时候还看看旁边的牢间。</p>

过了许久，甄建忽然嘴角轻扬，露出狡黠笑意，走到侯观澜面前，冷冷道：“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疯，说吧，只要你要说出幕后主使，我保你性命无忧，并且赐你一座府邸，用一个府邸做牢房，总比被关在这里强吧。”</p>

侯观澜没什么反应，依旧在那发出奇怪的声音。</p>

“不见棺材不落泪是吧。”甄建冷冷一笑，转头对着秦雪阳，缓缓道，“找几个人来。”</p>

秦雪阳立刻高呼：“来人！”</p>

立刻便来了三个狱卒，在牢房外行礼：“秦将军有何吩咐！”</p>

秦雪阳望向甄建，甄建道：“命人将牢房里的干草全部取走，一根不留。”</p>

秦雪阳立刻下令：“进来把牢房里的干草全部取走！”</p>

“是！”三个狱卒进来把干草归成一堆一堆，然后抱走，来回数次，才把牢房里的干草全部取走，没有了干草遮挡，侯观澜依旧蜷缩在角落里，显得如此可怜和无助。</p>

秦雪阳则一脸不解地望着甄建，不知道甄建想干嘛。</p>

甄建用力跺了一下脚，在地面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然后转头望向秦雪阳，道：“感觉到这地面的不寻常之处了吗？”</p>

秦雪阳也跺了一下脚，可能是她跺得不是太用力，脚印浅得几乎看不出来，她还是一脸茫然。</p>

甄建道：“这地面的土，是新铺的，你看隔壁的空牢房，地面的土颜色和这个牢房明显不同，而且，这间牢房的地面，比隔壁牢房高出一寸有余。”</p>

秦雪阳闻言仔细观察，对比之下发现甄建所说竟然是真的，只是这些细节，她以前根本没发现。</p>

甄建满面冷笑道：“牢房之中，哪来这么多土。”</p>

秦雪阳茫然摇头。</p>

甄建道：“若是在牢房中挖个地道，挖出来的土无法安放，以这样的方式铺在牢房里，最不容易被发现了。”</p>

秦雪阳闻言震惊，赶忙四处观看，这牢房一览无遗，并没有发现什么地道。</p>

甄建扶起一张被打翻的椅子，缓缓坐下，继续说道：“侯观澜被关数十年，早已养成了隐忍深沉的性格，这样的人，心性十分坚韧，绝不会因为坐牢数月并遭遇暗杀而疯癫的，他装疯卖傻，只是为了麻痹你们，事实上，他暗地里已经在挖暗道，想要越狱，挖暗道自然会挖出土来，他就均匀地铺在牢间里，用脚把每一寸都给踩实，每天一点，薄薄一层，而且他还把干草弄得遍地都是，遮挡了地面，目的就是为了掩盖地面的变化。”</p>

他说话的时候，双眼盯着侯观澜看，他明显感觉到，侯观澜的气息变得急促了。</p>

秦雪阳感觉这一切当真匪夷所思，她就算是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这一点，她赶忙问：“那暗道在哪呢，这牢房就这么一点大，一眼就能看清。”</p>

甄建笑望着侯观澜，道：“你以为他为什么每次看到人来，都会缩到墙角去？”</p>

秦雪阳闻言顿时恍然大悟：“他是用身体挡住了那个暗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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