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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岁的杜皮在排队,很长很长的队……</p>
他没有脚,确切地讲,两条膝盖以下的部位,全都没有了。当然,这并非天生的,也不是因为他遭遇了车祸之类的不幸意外。</p>
15岁那年,当他拒绝配合同伴去偷一个素不相识之人的救命钱后,被他的老大,用一个20多斤重的铁锤,将两条小腿及以下的部位都砸成了烂泥……</p>
从那以后,他便成了组织里地位最卑贱的乞丐。而且,按照老大的安排,他乞讨的方式也十分的与众不同:不管什么人,只要给他一元钱,就可以赏他一耳光,方式随便,力道随意,次数随心。</p>
他脸上的硬茧,论面积,比身体其他所有部位加起来的都要多。很难想象,会有那么多人,对他下得去手,而且,回头客巨多。</p>
没错,他是残疾人,也是乞丐,或许还是个孤儿。</p>
但那都已经是过去时了。</p>
因为,他现在要去的地方,被东方人称作:阴曹地府。</p>
所以,尽管他只能靠双手撑在地上爬行着向前挪动,心情却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p>
也正是因为心情好,他才能一直保持笑容,听前面那位絮絮叨叨的老大爷讲个不停,虽然他一个字都没听懂。</p>
大概是因为快到入口了,前面的队伍骚动起来,老大爷也把嘴给闭上了,开始自顾自的抹眼泪。</p>
一个来自地府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手指在队伍中虚点,口中念念有词。</p>
来到杜皮面前时,他听得很清楚,对方念的是:零。</p>
工作人员停了下来,先冲着身后招了招手,然后用手一指杜皮:“你,先等一下,有个人要加进来!”</p>
这种事,也有人加塞?</p>
杜皮虽然略感诧异,但还是遵照这位脸色不善的工作人员的安排,让那个胖的像个冬瓜似的女娃子,挤在了自己和那老大爷的中间。</p>
死都死了,谁还会计较这些小插曲,前后也差不了几秒钟吧。</p>
地府的效率够高,很快就轮到了前面那位老大爷。</p>
现场办公人员,笑着把手里的一张薄纸递了过去,耐心提示:“您好,请在上面按下你的指印,哪个手指都行。”</p>
老大爷没有伸手去接,而是用警惕的目光,在那张纸上轻轻一扫,然后便像发了疯似的喊了起来:“我不要进去,我还不想死!”</p>
在众人同情、工作人员尴尬的目光中,老大爷抹着泪跑向了队伍的后端……</p>
胖女娃的脸上立刻就没了笑容,神情紧张地四处张望,身子也向后退缩着,差点踩到地上的杜皮。</p>
杜皮小心避开,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在他后面的人那位,已冲着胖女娃的后背,用力一推:“不想进去,你刚刚跑过来加什么塞?”</p>
“不,不要!”胖女娃拼命挣扎,但还是被工作人员果断地抓过手指,麻溜地替她办好手续,“请”了进去。</p>
早就生无可恋的杜皮,自然不会受到前面那两位的影响,欣然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薄纸,按上手印,完了还笑着说了声谢谢。</p>
别上专属的号码牌,推开那扇小铁门,杜皮刚把半个身子探了进去,就被一股强大的吸力给拽了过去……</p>
叮铃铃!</p>
杜皮被一阵闹铃吵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很小的房间里,地上,凉的透骨。</p>
在他视线的正前方,不足半米远的位置,坐着两个人:一个鼻子是绿色的,晶莹剔透;一个脸上布满了乒乓球大小的肉疙瘩。</p>
“我叫鼻青”,绿鼻子介绍完自己,笑着用手一指同伴:“他叫脸肿,很好记吧?我们是专门负责接待你这种人的。”</p>
“我这种人?”杜皮低头看了看自己:“伤残人士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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