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黄庭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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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好香，感情小罗儿真的发财了。”</p>

人未至，声先到，流里流气的让人不喜。</p>

一米五精瘦猴样，披头散发，鼻青脸肿，眼歪嘴斜，不是被打了一顿的王伟还有谁？</p>

身上长袍油腻腻的，到处都是脚印，也看不出本色，却是丝绸的。</p>

紧随其后的是王大爷，麻布粗衣，背着手，佝偻着腰，满脸愁苦，膝盖上沾着泥灰。</p>

王大爷后是王大娘，下巴尖尖，布裙木钗，同样膝盖上有泥，额头青肿。</p>

最后才是王强，低着头跟在后面。</p>

杨罗招呼道：“大爷大娘，先坐，等我盛了菜就好。”</p>

“嗯，不急，你先忙。”王大爷应了一声。</p>

王伟一步三晃地走进来，大喇喇在主位坐下，也不用筷子，伸手扯过鸡腿，放口大嚼。</p>

那黑糊糊的脏手，看的杨罗真想给他剁了。</p>

自顾自打开一瓶酒，对着瓶口喝了一口，咂摸着嘴，说道：“不如李家的梨花酿有滋味。”</p>

王大娘夹起一片牛肉塞进他嘴里，说道：“比不上你在外面应酬，将就着喝吧。”</p>

杨罗那个气啊，感情一两银子一瓶的酒，你还看不上了？</p>

唐诗终究是小孩子，忍不住气，说道：“李家的梨花酿一百两银子一瓶，你喝的起么？”</p>

王伟一只脚踩到板凳上，翻着白眼说道：“嗨，你个小屁孩懂个屁，我给你说，当年一个地级老头经过玄青镇，非要收我当徒弟，我能扔下我爹娘不顾？必须不能啊，于是那老头就请我喝酒，求我……”</p>

我不说话，只静静地看你吹牛逼，杨罗懒得理他。</p>

“我大儿最能耐了。”王大娘却笑得眉毛看不见眼睛，一副引以为荣的样子。</p>

王大爷忍不住了，喝道：“闭嘴，看你坐没坐样，成何体统？”</p>

王大娘不乐意了，骂道：“我儿一向不拘小节，你这么大声做什么？”</p>

王大爷气的鼻子冒烟，却不好发作。</p>

杨罗只当作没看到，端着一盆肉放到桌子上，说道：“好了，齐活了，吃饭吧。”</p>

唐诗人小手短，杨罗怕她够不着，挑着瘦肉、鸡腿、无筋牛肉并一些蔬菜，夹了满满一碗。</p>

“哎，少夹点，不够我吃的了。”王伟急忙把碗碟往自己面前拉了拉。</p>

王大爷气的重重一顿筷子，王大娘仍然视若无睹，殷勤劝道：“我儿今天受累受惊，合当多吃些。”</p>

“哼，再进赌场，迟早被人打死在里面。”王大爷冷哼道。</p>

杨罗看王大娘又不开心了，连忙打岔，倒酒劝菜。</p>

酒过三巡，铺垫够了，杨罗起身取出银子，放到桌子上。</p>

四锭白花花的五两雪花银，晃得众人眼花。</p>

杨罗把银子推到王大爷跟前，笑道：“这是三年来的房租钱，得亏大爷多有帮衬，多余的聊表谢意。”</p>

王大爷还没说话，王大娘就利落地收起银子，满脸堆笑地说道：“大郎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呢。”</p>

王伟抬头说道：“娘，给我十两银子，我好作件锦衣换着穿，总身上这一件，面子上不好看。”</p>

“好，好，我儿应酬最重要。”王大娘没口子答应，分了两锭塞进王伟怀里。</p>

吃了我的嘴软，拿了我的手短，杨罗对留下王强十拿九稳。</p>

满了一碗酒，杨罗对王大爷说道：“大爷，我给你求个情。”</p>

王大爷摆摆手，说道：“有事说就对了，说求情没来由的生分。”</p>

杨罗直接说道：“强哥总是卖苦力也没什么出息，不如跟我做个伴当，闲暇时跟我识字读书，也好有个前途。”</p>

王大爷略做思忖，点头道：“可……”</p>

“不可！”王大娘打断王大爷，带着怒气说道：“大伟交友广，应酬多，花费不少，二强不做工，钱从何来？”</p>

王伟也不乐意，瞪眼说道：“他个夯货，没一点眼力，做个屁伴当，老老实实给人搬砖挣些力气钱，供我应酬才是道理。”</p>

妈的，杨罗气急而笑，要不是看在王大爷面子上，非得把王伟抽出屎来不可。</p>

懒得费那唇舌，杨罗把预先准备私给王大爷的三十两银子丢出来，说道：“这是强哥的半年工钱，你们要是同意，立刻取走。”</p>

黑眼珠见不得白银子，王大娘立马转怒为喜，把银子抱进怀里，喜笑颜开地说道：“好，好，从今起，王强你就是杨大郎的人了。”</p>

那模样，活脱脱一个老鸨。</p>

从始至终，王强一句话没说，也没人征求他的意见。</p>

“娘，这是我的钱，给我，等我去四方楼翻上几番，给你起个大房子来。”王伟伸手要钱。</p>

王大娘一股脑都给了王伟，笑道：“好，那为娘等着享福了。”</p>

王大爷叹了口气，拉起王强走到屋外，叽里咕噜说了半晌才回来。</p>

王强走到杨罗前面，单膝跪地，拱手说道：“王强见过少爷，从今天起，少爷但有吩咐，水里火里，任凭指使。”</p>

杨罗赶紧拉住王强，扶他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