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喜怒无常大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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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轻候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嘴欠嘛，说什么云水僧，啊，说什么云水僧。一个嘴欠可就苦了脑袋，锃亮光头里的单核处理器策马狂飙，刹那间处理了存储中后世里看过的关于佛教的所有信息，却没有完全合用的。</p>

这情形就只能自造加组合了。柳轻候伸手指指窗外天空中的白云，再指指几案上储着山泉水的净瓶。这时节不是卖关子的时候，容易作死，所以不等大太监来问，径直道：</p>

佛法犹如自流云，亦似终南水在瓶。人来问道无余说，云天青天水在瓶。</p>

大太监原本随意坐着的身体正了正，“愿闻其详”</p>

柳轻候随意趺坐，面含轻笑，“佛法如天上云，云卷云舒，自由无碍；又似这瓶中水，能刚能柔，亦方亦圆。而这一切却都是云与水的本来面目，随物赋形，平淡自然，佛禅的平淡无奇就是这样啊，就像云在青天，水在净瓶”</p>

大太监听完未置可否，而是看向杨崇义，“杨行首，如何？”</p>

杨崇义毫不迟疑答道：“听他说时字字都清楚，听完一想却什么都没明白，然则虽然什么都没明白，却还是觉得他说的甚有道理”</p>

大太监嗓音尖利的笑声蓦然而起，极为欢畅，“杨行首一言道破禅之真趣啊，老公我喜欢南宗禅，欢喜的就是这言语机锋间似是而非，欲辨忘言的理趣，好一个无花和尚云水僧。”</p>

适才王蒲州绍介了你十日前的一首佛偈：尽日寻春不见春，芒鞋踏破岭头云。归来偶把梅花嗅，春在枝头已十分。有些意思，既然你有捷才，且再出一首对读的来”</p>

对读对读对读，所谓对读就是理趣一致，表达理趣的方式却要变化，这比写诗时的同题唱和可要难多了。</p>

大客户点了单，首富和王缙在旁边一脸鼓励，这种情况下就特么再难也得拼死怼住啊，脑袋里的单核cpu直接挂五档，猛给油，片刻后，清朗悠远的声音在静室中再度响起：</p>

三数年来寻剑客，几回落叶又抽枝。只从一见菊花后，直至如今更不疑。</p>

“为何是菊花？”</p>

柳轻候不言，伸手指了指窗外。时值秋日，静室外丛菊正艳，灿烂如金。大太监一瞥而过，与柳轻候对视之间会心而笑。</p>

旁边杨崇义既是真的不解也是见缝凑趣，佯做发怒指责柳轻候，“好好的说着佛法，怎么就扯到剑这凶物了？还有这一偈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可不许含糊”</p>

柳轻候没有回答，而是肃手邀约那大太监，“中官有会于心，必有妙论，愿请登座释法”</p>

这一手反主为客让杨崇义有些紧张，看看王缙，再一瞥之间见大太监嘴角笑意愈浓，遂赞许的给柳轻候点了个眼色，不错不错，这个梯子架的合适。</p>

大太监手指杨崇义笑谑道：“老公我此番由东都回京乃是临时受的差遣，来去的时间又紧，如此这般你杨行首都能把话递到我跟前，可见是个做事舍得用心的。</p>

只是你既知我好南宗禅，今日又是约我来谈禅，怎么偏偏就少了禅宗的功课？岂不知心宗素好把禅比拟为‘神剑’意谓可以斩断一切凡情。至于这一偈的意思嘛，我却不能解”</p>

杨崇义告罪后追问，“这是为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