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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松仁盯着她那双手:“如果当年你没嫁给沈骏,也没怀上小沈,照你原来的步调出国念音乐学院,我们家现在就该有个钢琴家了。”</p>

“爸,”冯晚意没忍住笑,“您想多了吧?不是每个练琴的人都能有成就。我当时也只是学着玩。我以前的三分钟热度,您又不是没见识过?被我放弃的乐器何止钢琴?”</p>

冯松仁凝注她,隔了数十秒才重新开口,却是问:“晚意,如果人生重来一遍,你还会选择嫁给沈骏吗?”</p>

“爸?”冯晚意狐疑,“您今天怎么了?”</p>

冯松仁神情深沉:“我没怎么了。你回答我的问题。”</p>

冯晚意安静两秒,便认真回答他:“如果不嫁给他,我也就没有小烨了,不是么?”</p>

冯松仁了然颔:“嗯,我知道了。”</p>

紧接着他又道:“如果换作我重来一遍,我一定不会再心软,即便你们已经结婚,即便你求我,即便你连小沈都已经怀了,我也要棒打鸳鸯。”</p>

语气既重又利,冯晚意心神微震,愣片刻,淡淡笑:“爸,你都说了,只是‘如果’。”</p>

“晚意,你……”冯松仁欲言又止,斟酌一番后,还是开了口,“心里要有什么事,一定要和爸说。”</p>

“爸,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一直怪怪的。”冯晚意满面费解。</p>

冯松仁沉默住,摇摇头,让她继续去忙,他自己则朝鱼池的方向去。</p>

何叔跟在他身侧,迟疑:“董事长,您认为是……”</p>

冯松仁没有应他。</p>

何叔还是重复很早以前的那句话:“董事长,以大小姐的性格——”</p>

“人是会变的。”冯松仁堵住了他。</p>

何叔哑然。</p>

他认同“人是会变的”,可从他看来,没觉得冯晚意和以前有太大的变化。</p>

冯松仁停在鱼池前。</p>

鱼池里的鱼已经被他养出条件反射,见着他出现,便一团全游了过来。</p>

然今次他无心投喂,静静站立片刻后,吩咐:“查一查晚意最近的账户动态。”</p>

…………</p>

季忠棠昨晚并没有去赴冯松仁的约,以带病在身婉拒,毕竟不用多猜也知冯松仁邀请他的目的是什么,他不愿意费神去应对,就让冯松仁自己去猜吧。</p>

沈烨的来电则着实叫他意外,问题更叫他意外。</p>

可惜他并没能邦沈烨答疑解惑,主要也不是他不愿意告诉他,而是他也不清楚。</p>

沈烨失望地结束通话,须臾,蔺时年的电话倒进来了,张口便问他:“你能了解到,你外公之前是为什么突然知道了小方和‘j。f.’的关系?知道了小方的妈妈就是‘j。f.’?是不是通过翁家?”</p>

赶得特别巧。</p>

沈烨不予回答,与他谈条件:“我可以邦你,但在这之前,你先告诉我,我爸是不是也牵扯进我外公和‘j。f.’的恩怨里?”</p>

这个条件却并没能谈成,蔺时年果断送他四个字:“无可奉告。”</p>

“那你要我——”</p>

“那事我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只是希望能从你这里得到一个确认,如果得不到,也没关系。”蔺时年冷声,“你们冯家,不止你外公一个要小方死。”</p>

…………</p>

方颂祺是接到许敬的电话,得知了翁建祥关心许敬的内容后,才恍然原本不是她在直接在冯松仁面前露了马脚,而是被卢春燕拿着歪打正着的道听途说去向冯松仁告密,气得她一大早骂天骂地骂祖宗。</p>

骂完后和蔺时年稍加讨论一番,捋出一部分猜测。蔺时年提醒她先吃早餐,她本来已经坐到餐桌前,突然又冒出想法,所以折回去找蔺时年,恰好听见蔺时年这句话。</p>

不难料到他此时的通话对象是沈烨,方颂祺骤然拉下脸。</p>

蔺时年见状未和沈烨多聊,挂了电话。</p>

拉着脸的方颂祺三两步来到他面前,质问:“我不是说过不要再把沈烨牵扯进来?!”</p>

“我是不是也告诉过你,他早就已经牵扯其中了,想撇也撇不清。”蔺时年不慌不忙,“还有,就算你单方面想撇开他,他也一直在试图掺和进来。不如让他适当地参与进来。”</p>

“是让他适当地参与进来,还是利用他?”方颂祺一针见血,“还是借由他对我的感情在利用他!没见过比你更下作的人!”</p>

蔺时年眼里登时燃起两团火苗:“我警告你,别在我面前表现出你心疼他表现出你在意他!”</p>

“呵,”方颂祺甚觉可笑,“我就算真的心疼他在意他后你又能拿我怎样?!麻烦你拎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别以为最近我和你打过两炮你就能管天管地了!”</p>

蔺时年面沉如水,腮帮因齿关的紧咬微微颤动。</p>

方颂祺如今有真底子在身,更加没在怕,气势上不输他,撸开袖子等着他要是敢怎样她就先把他怎样。</p>

两人对峙数秒,最终只是蔺时年绷着嗓音让她出去。</p>

方颂祺猛地甩头,昂挺胸大步离开他的书房,替他嘭地把门带上:“我呸!”</p>

接下来一整个白天也没见蔺时年出过书房门,她盯得很紧,没现他让佣人偷偷给他送饭,她悄摸诅咒他最好饿死在里头。</p>

不过也因为分神去盯他的书房,她的时间浪费掉一大把,晚饭时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痛心疾,以最快的度吃完饭,然后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p>

小姜姐联系她了,带来的好消息是那个人口贩卖集团被成功捣破,主要犯罪分子纷纷落网,她拿到独家报道权,要方颂祺之后关注她的大版面报道,还说等这件事了结后,她会回国休息一阵,以及……届时等她的结婚请柬。</p>

啧啧啧,结婚请柬都要出来了,那时候她还说只是前男友?方颂祺对着电脑屏幕翻白眼,并将白眼通过邮件传递过去。</p>

最后她顺带问小姜姐,有没有办法调查到具体的交易记录,因为她当初被拐卖,明显不是随机,而是博兹瓦纳那边有人收钱办事,那么会不会有迹可循?虽然希望极其渺茫,她还是想试试,毕竟她身边难得碰上小姜姐这么个和警察非常熟的人物。</p>

…………</p>

沈烨今晚回去得很迟。</p>

倒不是因为忙工作,而是想事情。</p>

家里静悄悄,只有玄关留着的一盏灯在等着他。</p>

他轻手轻脚往楼上去,要拐向自己卧室的方向时,被人从身后叫住。</p>

“小烨。”</p>

沈烨心头一紧,转过头:“妈,你怎么又还没睡?”</p>

“你没回来我怎么放心得下?”冯晚意披着外套从她房间出来,走到他跟前,蹙眉,“虽然让你去公司邦外公,但也没必要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如果你的职位事情多,就让外公调你去其他清闲点的位子。家里又不是靠着你赚钱。”</p>

不等他反驳,她又道:“去,换身衣服洗把脸,我去把留给你的饭菜端来。”</p>

“妈,”沈烨拉住她,“我吃过了,你不要忙了好不好?”</p>

“你在外面吃的东西怎么能和家里的比?”冯晚意拂开他的手,温声,“多少再吃点,喝个汤也可以,炖了一整天。”</p>

说罢,她已不顾他的意愿,下楼去厨房。</p>

沈烨静默站在原地,眼神复杂。</p>

…………</p>

要不是突然感觉到肚子特别饿,方颂祺也不会现时间已经不早。</p>

抓了抓头,她下楼去厨房,打算从冰箱里随便找点东西垫一垫肚子,然后睡觉。</p>

还没走到就现厨房的灯亮着,最关键是她还嗅到了香气。欸嘿!来得早不如来得巧!</p>

加快脚步她迅奔进去,见是蔺时年,不由来劲儿:“哟,我当是谁,原来是蔺老板。您今儿不是忙得连书房的门不出?怎么又偷偷来觅食了?”</p>

蔺时年充耳不闻,面无表情地端着他刚刚出锅的面条走往餐桌。</p>

冷食必然比不过热汤面,方颂祺当即将自己的目标从冰箱改为灶台,伸脑袋到他使用过的锅,企图蹭一点来吃。结果他老母的只煮了他一个人的份,锅底连个汤都没有剩。</p>

她调转方向,紧紧跟在他身后,盯着他的碗:“喂,你吃不完吧?看你平时的饭量好像很小。”</p>

蔺时年没理她,自顾自落座。</p>

小肚鸡肠,呸!方颂祺撇嘴,不再靠近,省得自己被香味引诱得受不了,准备退去按原计划求助冰箱,便听蔺时年不冷不热道:“自己拿碗筷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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