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尘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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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之所以叫往事，那是随风而过不知多少年的前尘。</p>

姚观觉得，想得起的叫往事，想不起的，就当没这回事。</p>

她狗腿的挥着擦锅台的抹布，往沈晔的身前凑：“原来是凤君驾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p>

沈晔谨慎的后退一步，抬手摸了一把脸，摸下一手某人的口水，是以看姚观的眼神便有些复杂：“你就这么迎？”</p>

姚观有些尴尬。</p>

幸好姚观这人有个优点，便是胆大心大脸也大。</p>

她轻咳一声，两手一摊说道：“幽冥司向来与羽族无甚瓜葛，今日凤君特意前来，定是与阎君有要事相商。可别被这么点事耽搁了，您忙您忙。”</p>

谅他一族之尊，定然不会当着这么多死鬼的面打女人！</p>

沈晔轻摇了下头：“听说近日有我族人在这阴司砸了孟婆的摊子，特来瞧瞧。”</p>

姚观心头一喜：“瞧什么？你要赔么？”</p>

“自然，不知怎么个赔法？”</p>

姚观低着头衡量一番，该不该在此时为忘情居出头讹他一笔，但随即叹气的想，跟这人有瓜葛向来都没好事，便抬头跟沈晔道：“算了，反正赔什么也轮不到我头上。你们把亭子搭回去就好了。”</p>

想想又道：“凤君大人，打个商量，别叫我夫人成不？听着怪渗人。”</p>

“你我早已坦诚相见过了，不叫夫人叫什么？”</p>

姚观飞快撇一眼苏青，恰好苏青也正一眼望过来，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姚观顿时心塞，愤愤回头对沈晔道：“古人都说，屎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讲哦！”</p>

沈晔似笑非笑：“不要因为你自己喜欢吃，就觉得全天下人都爱吃。”</p>

姚观：……</p>

姚观感觉被自己这话题恶心到噎住了，捂着心口后退几步，退到苏青边上，一边帮苏青盛汤，一边暗暗安慰自己要淡定。</p>

也不知是不是当初喝的那碗孟婆汤出了问题。近来，她的记忆好像更混乱，细想当初却发现前尘往事都如一盏坏了的走马灯，支零破碎的在脑子里浮浮沉沉，让人抓不住重点。</p>

她就零碎记得，在江南明镜湖打扰了凤君大人的露天浴，若说是为了这个，凤君千里迢迢的追到这来喊她夫人，也说不过去啊。</p>

毕竟当日，她跳河之前，脱的也没剩多少。</p>

彼此都几近赤条条的，谁还能比谁的裸体精贵了？虽说她有肚兜遮着个重点，但她看的是他的背面啊，一半对一半，各不相欠很公平啊。</p>

姚观看着凤君这咄咄逼人的气势，很是忧伤。</p>

虽然，姚观已经努力表现出完全不想搭理沈晔的意思，但显然沈晔没有接收到这层意思。他走了两步也站在苏青边上，对着苏青笑了笑：“这位姑娘，我跟我家夫人有点体己话要说，能否行个方便？”</p>

姚观使劲朝苏青打眼色，苏青权当没看见，眼神飘忽的在两人之间瞅瞅，笑的一脸暧昧，然后捂着脸跑掉了。</p>

姚观：……</p>

沈晔声音沉沉的问：“夫人可曾想起了什么？”</p>

姚观听他莫名其妙的唤她夫人，她就觉得脑仁子疼，她回答没有。</p>

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早些年，我所有心神都用在了找人上，整日浑浑噩噩，干过不少混账事，但再怎么混账，脑子还算清楚，知道哪些人能惹，哪些人要绕道。我们本是萍水相逢，我也从没有嫁过给你。你一族君王，何必戏弄我一缕孤魂，你给我一顶这么厚重的凤后帽子，我担心这帽子太大，脑袋兜不住，被压死在这帽子下面。那可真真是夭寿。”</p>

沈晔弯指在鼻侧轻轻碰了碰，开口时话音里带了隐隐笑意：“你都死了，夭的哪门子寿？”</p>

“你听不懂我话里的重点吗？我说的是夭不夭寿的问题吗？你红颜知己一群，仰慕者又众，何必废这姥姥劲来撩我？”</p>

沈晔低低的笑：“夫人此话，犹如陈年老醋……酸爽得很。”</p>

姚观顿时一口老血梗上心口，真是没法聊了：“爽你大爷！”</p>

沈晔忽然收了笑，抬头看向亭子外的涛涛忘川河水。河边缓缓浮现几个人影，是牛头马面押着见羽走了过来。</p>

牛头见了沈晔，问了声：“有鬼差来报，见羽家人来了，你是？”</p>

沈晔抱拳行礼：“我是见羽的堂兄。原本该是见羽父母来请罪，但他们毕竟已是年迈，在下看着很是不忍。见羽自小被家人宠坏了，不懂事，砸坏的东西，我们一定照价赔偿，还请几位大人行个方便饶了见羽。羽族定是感激不尽。”</p>

沈晔的言行举止客气有礼，让牛头兄好感顿生：“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令妹与地府生死簿上一男子，有了点姻缘纠葛。那男子命数尽了，我等自当按规矩领着投胎转世。至于他与令妹的姻缘是否尽了，自有天上的月老簿管着，不是我等考虑的。你妹妹若对姻缘有问题，可上天去找月老询问，不该在幽冥司抢人，还动手打了鬼吏。所幸，当时有姚观出手相助，并未坏了那男子投胎时辰。”</p>

顿了顿又道：“此事可大可小。千万年来，羽族和幽冥司和平相处，定不能因这事坏了两族关系。所以幽冥司这边可不追究此事，但令妹毕竟是砸了孟婆大人的摊子，你们得跟孟婆大人商量，若是她老人家不追究，见羽就可以走了。”</p>

姚观站边上想，怪不得沈晔这厮要隐藏身份。羽族自认高端大气上档次，幽冥司自认低调奢华有内涵，千万年来，客客气气的互不来往，倒也相安无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