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话 那个爱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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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一点点地从时空的远方倒流回来，填满了无面鬼那个因沉睡多年而空虚的灵魂。回忆中夹杂着的悲伤满溢而出，化作泪水在无面鬼的脸上淌落。</p>

张月说道：“想起来了吗？”</p>

“不棋……”</p>

“之后的故事，还要我帮你回忆吗？”张月问道。</p>

无面鬼掩面苦笑：“他是不棋？他就是不棋？”</p>

张月点点头：“是啊，想不到吧。那个笨笨的小男孩，成了道士，还是个很厉害的除妖师！但他偏偏没有除了你这个妖。”</p>

无面鬼哭泣着，大滴大滴的泪水滚落，落在那张已经破碎的面具上：“他……为什么？”</p>

张月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应该是因为爱你吧，知你已成妖，也不忍杀你，也要保护你。用这张面具封印你的妖气，将你投入河中，伴你一生，守你一世，这就是你想从齐宣王那里得到的吧！有个男人愿意给你，你自己不要而已。”</p>

“最后，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张月正了正脸色，眼睛猛地睁开，黑白双色交织成一道光，一闪而过。在黑白瞳的注视下，无面鬼浑身颤了颤，有些茫然地看着张月。</p>

“你爱那个男人吗？那个一直在背后默默守护你的不棋。”张月问道，神色少有的认真。</p>

无面鬼沉默了，尘封千年的回忆全部翻涌起来，一波接一波地浪潮冲刷着她的心，她的灵魂。她想起来了，那座宫殿，那个持剑指向自己的少年，还有那个搂着人皮面目狰狞的自己。</p>

……</p>

“你已成妖孽，沾染了罪孽，便留你不得，今日只能将你除了，休怪我不念当日的情分。”</p>

“什么情分？你是什么人？敢这么和我说话？我是齐国的王后！我是一国之母，你凭什么拿剑指着我？来人，来人啊！有人行刺王后，你们都死哪去了？”</p>

“无艳……你何至于此？那个男人真的这么值得你去爱吗？”</p>

“值得啊！当然值得啊！他是一国之主，是天命之子，只有他这样崇高的身份，才配得上我的智慧，我的才能！可他竟然因为一副臭皮囊，抛弃了我，毁掉了承诺，这是他应得的惩罚！”</p>

“你爱的根本不是他，你贪恋的只是王后这个身份吧？罢了，事到如今，你就沉眠吧！”</p>

不棋抱起断了气息的钟无艳，乘着一片残云，踉踉跄跄地向天边飞去：“无艳，带上面具为自己画一幅你最喜欢的容颜，然后重新做人吧！在你醒悟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就像以前那样。他给不了你的一生相守，我给，只要你不嫌弃……”</p>

……</p>

熟悉的话语，熟悉的声音，跨越了千年的祈愿，都随着那张破碎的面具烟消云散。</p>

“我爱他……”无面鬼捧着破碎的面具，小心翼翼地将它拼接起来，希冀能将它复原，但那一道道裂缝和缺口就如同已经消逝的过去，成了无法变更的现实。</p>

张月笑道：“那就去轮回里见他吧。其实，你根本不需要什么容颜，不棋挺喜欢你这个样子的，就这么去吧。这面具碎了就碎了，早在你利用它杀人夺取别人的美貌时，这副面具就已经失去了它原本存在的意义了。”</p>

无面鬼摇摇头：“这是他给我的礼物，我要带着它。”说着，她将这些面具的碎片一一黏在自己的脸上，贴的不伦不类的。</p>

无面鬼笑道：“很难看，是吗？”</p>

张月摇摇头：“其实还不错。再见了，我送送你吧。”他睁开黑白瞳，灵魂力释放，轻声低吟：“阳仪式，度魂，启！”</p>

白色的光在闪耀，洒下一片光雨，圣洁而温暖。一艘船荡漾在光雨中，轻轻地，缓缓地向无面鬼驶来。</p>

“再见。”</p>

“谢谢！”</p>

无面鬼乘船而去，背影一如当年她离村而去，那样坚决，不同的是，这一次她要去见的人，是她真正爱的人。</p>

看着凌乱的房间，张月心里也有些凌乱，他正盘算着待会儿要如何和宾馆的人解释。难道要说是因为他和颜夕精力过于旺盛，导致了这样家居毁坏，墙壁破损的场面？</p>

不管如何，赔钱是必须的了。</p>

张月正在一堆木屑里寻找自己的手机和钱包时，颜夕便从窗边翻了进来。“找什么呢？折腾了一晚上，该回去了。”颜夕看着忙碌的张月，不解地问道。</p>

“我们把人家的房间给毁了，得赔钱。”张月继续翻找着，头也不抬地说道。</p>

颜夕看了看四周，叹道：“那你加油，打得这么嗨，你手机和钱包还能幸免于难，我也服了。”</p>

张月拾起最后一块木头，发现了自己碎成八瓣的手机和已经烧成灰的钱包，直到这时，他才抬起头，看向颜夕：“司长大人，能预付酬劳吗？”</p>

“呵呵……求我啊。”颜夕狡猾地笑了笑。张月笑了笑：“司长大人，我求你预付酬劳给我，好吗？”</p>

“卧槽，你的节操呢？给狗吃了吗？”颜夕扶额。</p>

……</p>

一个月后，天空蓝蓝的，白云懒懒的，太阳失去了夏天的灼热，开始昏昏欲睡，洒下来的阳光就像晕染开来的金色墨水，淡淡的，落在人身上，散发着慵懒的气息，迟来的秋天终于到了</p>

自无面鬼的事件后，张月给自己放了一个小长假，终日无所事事。今天，张月一个人躺在小舟上，优哉游哉地湖上荡来荡去，听着鸟叫虫鸣，看着青山绿水，竹林花海，甚是惬意。</p>

张月眯着眼睛，感到阵阵睡意，打算就着这柔和的轻风美美地睡上一觉。</p>

“呆月，你最近很轻松嘛！”船身突然一阵摇晃，溅起白花花的水花，颜夕站在小船内，满脸地巧笑嫣然，丝毫不理会这摇晃的船身。</p>

刚准备睡的张月，就不一样了，手忙脚乱地扶稳船身，略显狼狈。张月叹道：“我说，你是不是该减肥了？”</p>

颜夕嘴角微微上翘了几分，笑得有些可怕：“我给多你一次机会再说一次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