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七章 幻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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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息了声，某些时候，他在这个后辈面前可还真是自愧不如。有的人，远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p>

便是他，都被华珺欺骗了：“你还有两副面孔呢。”说不上来心中是什么滋味，但总归，也没有那么难受就是了。</p>

“这东西，还要看他自己的意志。”道士的掌心之中升腾起一股金色华光，光芒亮起的地方，好像最深的夜，最暗的黑都无所遁形：“我不能保证什么。”</p>

“这就够了。”道士与别人最大的不同，就在于面对同样的九死一生，他更愿意相信于个人的精神意志，而不是寄希望于什么命运造化这种握不住抓不紧的东西之上。</p>

掌心向外，冲着赵涵的胸膛就是一拍，那里似乎已经连呼吸的起伏都很微弱了。</p>

也难怪华珺会这么着急，若是再慢一步，赵涵就是神仙都再难搭救。</p>

“为什么……进不去?”金色的光华并不势弱，可每当想要聚齐成一股力量的时候，就又被赵涵体内的东西统统挡了回来。</p>

不光是道士发现了这一问题，华珺的眉头都不自觉地拢做了一团。情形似乎比他预想的还要棘手一些。</p>

“你们两个先下去。”屋里的华珺和王三水是帮不上忙了，站在这里还会使他分心。</p>

华珺欲言又止，似乎想问些什么，只是看着道士额头起了一层薄汗的样子，还是咽了回去。</p>

有些话，用不着他来说。而有些决定，亦不是旁人几句话就可以更改的：“有事叫我。”</p>

房门被人拉开又再合上的时候，外面的雨声就这样灌入了耳朵。连带着的，还有一股雨水的腥味钻入了鼻尖，刺激得人身上忍不住打起了寒颤。</p>

金色的光芒笼罩之下，又如外间山道上肆意蔓延开的雨水般，夹杂开了一丝丝的红色血丝。</p>

只是，雨水无形，便是落入厚重的大地之上，也是无法成器的水渍雨坑。可这些，自道士身上剥离出的血丝却像是通晓了主人的心思，如一根根红线般缠绕上了赵涵的十指指尖。</p>

只是，血丝无尽，缠绕上指尖的尽头又好像完全地没入了其人的肌肤内里。</p>

“赵涵!你该醒了!”</p>

那是一片混沌无涯的世界。天边朦朦胧胧的，说高不高，说低却又不低，只是垂挂在目之所及的一侧。里面有无尽的黑云翻涌，像是一碗正待洗涤的墨，浓淡不一，更又各自斑杂交融着。</p>

就在这样撕扯不清的混沌之中，有什么疾景光影般地飞快从眼前掠过，硬生生地交织出了一幅幅画面。</p>

有不绝于耳的婴儿啼哭声，有烈火开始炙烤着万物，有比任何一次所见都要残酷的刀光剑影开始闪现充斥着……</p>

更有，一张张看不清面目的人脸开始飘忽不定，忽远忽近。他们咧着嘴，瞪着眼睛，情态各异，却都同样从不同的面皮之上露出了同一种笑容。</p>

赵涵识得，且分辨得不费吹灰之力，每一张脸上都似乎用着一个人的毕生之力写下了两个字:贪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