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恍如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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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年前的那日，京都城破，满城之中只有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金甲银盔。整个空气之中似乎都在时时刻刻地散发着一种金属生锈的味道。阳光普照下来的时候，从大地各处生起的也只有无数的光尘飞影。</p>

她那时还不是太后，更不曾想过有朝一日，她会是和皇宫结下不解之缘的那个。</p>

她和京都里的众人一样，对于这样新旧两支相交的势力，未来会是如何地替换，其实一点儿都不关心。</p>

她关心的只有，在京都里，谁会否沦为了这些杀人机器的下一个刀下亡魂。</p>

她只知道，那金属生锈的味道，是不知插进了多少活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的人的火热胸膛之后才会留有的味道。是刺鼻，闻了只会使人犯恶的鲜血的味道。</p>

那些光尘飞影，亦是大举进京的刀戈在不断地被它们各自的主人挥舞着。</p>

她很是惧怕，胆颤着身子混迹在了挤挤攘攘的人群里。</p>

听说要成为新君的人姓明，民间早有传言，说这天下终归都是属于明氏一族。更有甚者，直接扬言皇宫里的那位君王应该早日缴械投降，免得造成更大的伤亡。</p>

身处京都之外的百姓民众深受苛捐杂税之害，明家也许真的如传言那样，是合乎时宜的救世主。只是，在京都里，很难有人会如此之快地去相信了这样一拨从未谋面的军队。</p>

他们自是痛恨极了皇宫里的为政者，可这也并不代表就要无条件地去服从了眼前的人。这些一路北上的，究竟是好是坏，在大多数人眼中，也不过是一个未知数罢了。</p>

在外远调的军队正在快马加鞭地往京都城中赶来，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宫中的侍卫以及各个皇亲国戚的亲卫们皆纷纷汇聚在了城门口处。</p>

说来好笑，他们如此，也只是为了负隅顽抗地做最后一搏。</p>

这番负隅顽抗的结局早已是板上钉钉的定论。只是没有想到的却是，他们兵败山倒，在城门处几乎都没有交战，便丢盔弃甲，纷纷倒戈了。</p>

她自是松了一口气，这些亲卫里并无她家族的人。无论是血流成河，还是两方言和，她都可以暂做一个旁观者了。</p>

明家带军进城的消息传来，百姓们纷纷涌上了街道两旁，一时间便形成了夹道欢迎的热烈景象。</p>

可混在人群中的她却是最为清楚不过身旁人的心理的。这些人中有哪几个是真心欢迎的倒是未必。只知道，如若他们不摆出这样的姿态来，到时难逃一劫的或许就多了他们几个。</p>

军队是骑马进城的，而后才是看似无止境的一队队小兵。</p>

“你们看，骑马的那个男子。”她身侧有人指了一指几乎是迎面而来的长队，“他长得倒当真有几分帝王之象。”</p>

她顺着自己姊妹指的方向去看，果然见到了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p>

他天庭饱满，双目有神，样貌确是上佳。但帝王之象这样的虚言，终究不过是些无稽之谈，她不由地哂笑出了声：“还帝王之象，哪有那么夸张!”</p>

她的声音略大了一些，引得身侧几人纷纷投过了有些骇然的目光来紧紧地盯着她。她本就心生惧意，如此情形，自然是火上浇油。</p>

当即面上挂着的最后一丝假笑都尽数崩塌，偏生最先挑起这个话头的姊妹一直都不是什么善茬，且一直不与她交好。</p>

不过就是几道炙烤的目光加身，她的姊妹便推了一把，还复又在大庭广众之下言说了一遍：“是她，是她胡说的。”</p>

还真是嫌她死得不够快啊！她当时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不用看都知道，脸上的表情会有多么地精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