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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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凶犯说的话不能全信，但也不能不信。更何况，仔细想想朝中的那些大臣，个中若真怀有异心的人，时至今日，都能遮掩完好，想来也必然是处心积虑地谋划了许久。</p>

这许久的盘算，安能在朝夕便被他人抽丝剥茧，寻到蛛丝马迹?</p>

是以，能探得这些已经实属不易，再在罗庭这边耗费功夫，远离漩涡的中心，多半也是没戏。凌珏很快做出了决定：“押上他，回京。”</p>

常钺自然也是要跟在回京的车马行辕里的。他早做出了决定，虽然京都于他而言是人生地不熟，但总也好过留在罗庭这么一个伤心处。</p>

他在这里多呆一日，便能想到身为知府公子却做了无意中坑害百姓的那一个。被蒙在鼓里那又如何，终归是木已成舟。评判事物的各大标准，其实早非有意无心便足够的。</p>

为今之计，越是如此，他便越不能退缩。父亲欠的债，犯的错，他一一都会靠自己的力量弥补。</p>

“你啊，活得越来越不像你自己了。”不知是出于同情还是什么情感，只是看到这样压抑自己的常钺，凌珏心里同样也很不是滋味。</p>

“活成自己，便也失了这心。”尽管常钺再也无法做一个安于吟诗作对的世界当中的意气书生，可是现下，为什么而活，他心里却是清清楚楚。</p>

甚至于，这样的感情所发酵沉浸，带给他的并不比以往任何一种情感弱。</p>

人成长了，自然也要牺牲些什么，牺牲掉的可能至多不过是些少时不懂的固执与沉浸在其内的倔强吧。现下想想，其实大可不要。</p>

因为，谁都没有办法活得恣意，活得不管不顾。有时候，太过自私的从己出发，只是累赘而已。</p>

心里的这一番长篇大论，常钺并没有把它们一一说出口。</p>

因为他知道，凌珏可能无法理解，他无法理解自己这忽然的长大，忽然的现实。当然，凌珏也可能完全认同，常钺他是时候该认清自己了。</p>

无论怎样，这都是长期的心里磨炼。他不该将凌珏牵扯进来的。能让他不受罪名侵扰，能让他以罪臣之子的身份进入京都，已经很好了。</p>

“珏世子，这常小公子，他……”孔侑伯多次欲言又止，这么多日的相处，他早熟知了凌珏与其人的关系绝非泛泛。</p>

但是，这回的事情实在不同于以往，常小公子再如何地优越不凡，也不能以现下这个身份去僭越啊！</p>

他不过是善意地提醒于凌珏，善意地指出这其中的不妥。孔侑伯完全可以在凌珏同常钺二人的面前，扪心自问地告诉他们，这和个人的私心绝无关系。</p>

再者，要论私心，常钺的做人他孔侑伯也算是服气的。更不可能故意于他作对。</p>

凌珏再一次打断了孔侑伯主动的谈话：“常钺进京，亦是陛下默许。若是无事，我们这就出发。”</p>

珏世子一向待人有礼，在他眼中，从无尊卑之别。可每每谈到常钺这个问题上时，珏世子便会失了听他一言的耐心，数次打断他的话更是家常便饭。</p>

孔侑伯也习惯了，只是常钺的处置问题难道是陛下的意思？</p>

君心果真难测。</p>

“常钺他并非池中之物，陛下仁人大量，也正是看中了这些。”凌珏叫住了孔侑伯，虽然直觉没有必要同孔侑伯解释一番，可难为孔大人这一路上来处处费心思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