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一石二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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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转过身来，面容上挂着的全是憔悴之色，大约是一夜没有怎么好好睡过：“凌珏，我想好了。”</p>

他踱步走来，思绪好像有些游离，但是说出口的语气却是分外坚定：“春闱我去，只是不知我这戴罪之身是否可以暂居京都。”</p>

凌珏知道，以前的常钺虽然爱好读书，经史子集纵然也不在话下。可是志并不在此，入仕实非他愿。</p>

人人都说，吃一堑长一智。可是有的时候吃了那一堑，长的却不是一智。一堑只是替人做出了选择取舍而已，至于选择的结果并不是每每都会如人心愿的。</p>

“如果你乐意，平阳侯侯府大门永远为你而开。更何况，就算你不愿住到侯府来，京都也会有你的一片立足之地。你几时成了戴罪之身?”常钺能有这样的决定，于眼下而言，应该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p>

常钺没有说话，他知道这是凌珏在变着法地安慰于他，让他宽心。奈何做尽错事的人是他的父亲，可是父债子还亦是对他来说根深蒂固的想法，他哪里不是戴罪之身呢！</p>

“你真的决定了？”凌珏盯着他的面容，好像只要这么盯着便可以知道对方心中的心思一样。</p>

“是，我愿与你一同进京，只待来年春闱之试。”一夜的痛定思痛，已从常钺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犹豫不决。</p>

“那好，别院已经查封了，你这段日子就同我一起住在府衙这边吧。”因为刘青山突然的暴毙，回京之日又要往后延期了：“待这里事情一了，我们即刻启程回京。”</p>

常钺有些局促不安，毕竟以他目前的身份却要住在府衙，实在有些不成体统：“我无事的，我可以先住到客栈。”</p>

常钺有他不愿的想法，凌珏也自然有其必行的原因：“不瞒你说，昨日在狱中出了一桩命案，方才我迟迟未到，便是去了停尸房。”</p>

“停尸房?”常钺在口中呢喃了几遍：“你是想让我帮你?可是查验尸身有仵作，抓人取证有衙役，何需我这样的书生？”</p>

听闻此言，凌珏的眉头终于舒缓了不少，其实这也算是一石二鸟之计。一来以常钺的智谋在这件悬而未决的案子上确实可以起到颇多助力的作用，再者这也不过是他的私心作祟。</p>

不过是试探常钺对他如今是如何的看法，现在已然试探清楚了，那他心中紧绷着的那根琴弦也就可以松一松了。</p>

“若是疑点重重，总得一一排查，只有你能帮我，也是眼下唯一可信的人选。”凌珏没有拐弯抹角，在真正值得信任的人面前，兜兜转转反而是一件可恨的事情。</p>

“有你这句话，那这个表现的机会我就当仁不让了。”有些东西好像一夜之间悄然发生了改变，常钺再不是以前那个只知一门心思钻进书海的愣头书生了。</p>

这样的改变其实是乐见其成的，只是背后需要付出的实在太多。如果熬的过来，那自然可以另当别论。</p>

“还有，如果可以，我想去见见江姑娘他们一家。”半晌之后，常钺忽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不管怎样，江大哥的病情，这件事也算和我有所牵扯。更遑论，他们江家更是不遗余力地也帮了你。”</p>

帮了凌珏，便是帮了他。至于他们之间的这场相遇，行进至今的结果虽多是哀恸，那也不能否认他和凌珏的交情。</p>

或许，何谓知音，便是勿论何时何地的两肋插刀吧。于文人而言，两肋插刀便是任何时刻无条件地彼此相助。</p>

“这是他们的地址，你想去看看便去看看吧。”凌珏并没有告诉常钺，江大哥只有不到五年的时间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