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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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娘亲一走，留她和赵姨娘，就意味着她不仅需要独自承受这眼神的痛苦，还更有可能受到不减更增的敌意。</p>

“娘，你去吧。”不愿是不愿，可是大长公主必然是有自己这么做的道理。凌玥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p>

大长公主弯腰下了马车，站定之后，一双眼睛望向不远处，顺带的余光瞥到自己的裙摆落地，扫溅起一地的雪泥碎屑。</p>

“蓼阳……”苏老将军此时端坐在马车里，嘴边留起的白须微微颤动，不知是因山间似有似无的冷风而过，还是他的情绪难掩。</p>

“将军，是平阳侯府的人。”为苏老将军策马的车夫转过身来回禀。</p>

此时山间的冷风乍起，吹起了帘帐上的一排流苏相互交缠，也将几人的衣袍吹起了轻微褶皱。</p>

而蓼阳，即便是洗尽铅华的如斯佳人，容颜不再，可那身与生俱来的风骨，即便是阔别多年，也倒是从未改变。</p>

如果有选择，苏老将军便不会下车来见；如果还尚有退路，那么他也不会主动开这个口。</p>

“大长公主。”苏老将军上前几步，“老臣拜见蓼阳大长公主。”</p>

这二人之间涌动着的奇怪氛围着实让人摸不透，一看便是此前早就认识，而关系应该还不仅仅只是停留在认识这么浅薄的层面之上。</p>

或许，再见如陌路，说的便是此情此景下的他们二人吧。蓼阳本想面带微笑地客气三分，可是一开口，才发现，客气只适用于真真正正止于萍水之交的双方。而绝不仅仅是像现在这样。</p>

故人，面对故人，大长公主还是淡然开口：“闲卿可知你这话，字字诛心?”</p>

苏闲，这闲字，便是苏老将军的字。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称呼过他了。</p>

好一张利嘴，看来即便是事逢多年，放在这位蓼阳大长公主的身上，也是未能移其心志半分：“不愧是皇室出来的人，大长公主真是一如既往。”</p>

一如既往?这苏闲怕是还不知道，如今的她没了昔日的优待，哪里还是那个养尊处优的皇室中人？</p>

冬日的风在这山间一起，便绝难停下。风在耳廓边呼啸而过，吹得远近几处仅存松树上的积雪簌簌摇落。</p>

凌乱如斯，错了，全部错了。旁人不知，他苏闲会不知吗？是知道的，只不过是在故意提醒她，还是不知疲倦地羞辱于人？</p>

蓼阳忽然感觉眼前一阵犯晕，再无相谈下去的任何兴致：“闲卿看我不起?那么也罢。”</p>

大长公主转身回到了马车之中，殊不知侯府策马的数名下人俱都吓愣了满地。</p>

他们在侯府服侍多年，其中更不乏有人是因为父辈在府上做工，他们才便顺理成章地入府来的。可是，这过往的许多年里，大长公主无论是在任何场合，面对谁人，何曾自称提起过一个“我”字。</p>

这苏老将军到底是什么神人啊？</p>

不待侯府众人解开这疑惑，苏老将军便正襟危坐在马车之中，指挥策马的车夫：“让他们先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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