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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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凰那么偏远，你为什么不当着你母亲的面，当面告诉她?”凌珏和蓼阳的关系近些年眼见着成为了他心头最大的一块心病。</p>

这母子俩心中的疙瘩谁都不曾主动解开，以至于珏儿来辞行居然都会避着蓼阳。</p>

平阳侯叹了口气：“你们可是母子，母子之间哪里有隔夜仇的?”</p>

凌珏片刻之后才挤出一个笑容：“是啊，是母子，因此珏儿也从来不曾说过什么。爹，您难道不知道吗？”</p>

有个想法，凌珏埋在心中多年，始终无法得知。因为身为人子，这种本身很混账的话根本不可能让他说出口。</p>

而凌珏的这一句责问让平阳侯心中一动，他下意识地便脱口而出：“不，不是……”不是这样的，那是哪样呢？</p>

难道要让他把蓼阳辛辛苦苦多年保藏的秘密，就在这一夕之间全部说出来吗？</p>

平阳侯心内挣扎不已，最后却也只是化作了平日里常常挂在嘴边，千篇一律的劝解：“珏儿，你要体谅她。毕竟，她是你的母亲，也是……也是天盛的大长公主。”</p>

“珏儿明白。”距离出发尚有些时日，身为人子，凌珏觉得等到真正辞行的那日，或许有些放不下的，他自然而然也便会放下了吧。</p>

“行了。”平阳侯拍了拍他的肩膀：“剩下的时日，你便好好待在府中，多陪着玥儿。你这一走，我和你母亲可不能时时陪着她。”</p>

“是。”凌珏隔着房门又向佛堂看了一眼，仿佛他这一眼，便可以冲破实物的障碍，看到里面的场景一样。</p>

“放心，你母亲那边由我转述。”平阳侯略感欣慰。到底是母子，无论有什么误会，总是会惦念的。</p>

“珏儿告退。”</p>

望着凌珏离去的背影，平阳侯怅然若失，而此时身后的房门却忽地吱呀一声被打开了。</p>

“珏儿，他走了？”大长公主身着一袭白裳，高挽的发髻也只有一柄木钗。但即便如此，也还是难掩她出众的容貌以及浑然天成的高雅气质。</p>

平阳侯指了指佛堂里面：“先进去再说。”</p>

大长公主侧身，随即又望向了远处空无一人的庭院。</p>

有些人，有些事，一旦犹豫，就再也没有挽留的机会了。</p>

“我不明白。”平阳侯一掌拍在了佛堂外间的书案，“蓼阳啊蓼阳，你明明也是关心珏儿的，可为什么就偏偏……”</p>

“偏偏对他这么冷漠，是吗？”大长公主的声音也似乎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看来，你果真还不了解我。”</p>

“是，我是不了解你。”平阳侯被大长公主言语一激，不禁失去了理智：“就只有他最了解你，是吗？我们可是同床共枕了二十载的夫妻啊！难道我还比不上他吗？”</p>

蓼阳冷喝一声：“你别吼，是想让所有人都听到吗？还有，别动不动就把他拿出来做比较。过去的事情再拿出来没有任何意义。”</p>

平阳侯压抑住心里的不快，抓起书案上的几本书拔腿就要走：“你好好想想吧。”</p>

在走至门边的时候，想到凌珏伤神的模样，平阳侯还是忍不住多言：“多少年了，你对我不冷不热也就罢了。可是，珏儿的事情，我希望你还是好好想想。该有个决定了吧。”</p>

房门被重重地摔上，蓼阳大长公主被这么大的动静惊得不由地抖了一下身子。</p>

随即，连她自己都没有感知到的一颗泪珠缓缓滑下，流至腮边：“对不起。”</p>

其实，珏儿不明白，玥儿不懂得，甚至就连自己的丈夫都对她抱有误解。</p>

她心里何尝好受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