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何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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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也真是的。”明烨小声嘟囔着，他既怕被旁人听去，可又忍不住抱怨了几句。</p>

明明看着秦家一家和睦，却连让她们好好道别的机会都不给，便是他这个局外人见到此情此景都难免动容。</p>

他扑扇着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大方问道：“你是秋水表姐吧，我早听母妃介绍过了。往后若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与母妃即可。”</p>

姐姐说得没错，这无外乎就是一场交易。秦家将长女远嫁，换取秦氏得以在京都站稳脚跟。</p>

只是，这其中却各有不同。对于秦秋月来说，默认的交易中总还有着她要争取的真善良人。</p>

秦父秦母，和作为妹妹的自己，便只能眼睁睁地割舍出去这样一个血浓于水的至亲了。</p>

秦秋水颔首点头，她熟读包括《女诫》在内的一干闺阁女子该读的典籍藏书。何种情况下，在人前总不至于失礼：“民女秋水见过三皇子。”</p>

“秋水表姐，你没事吧?”明烨起身，由小太监服侍着换衣。</p>

秦秋水一时错愕，竟有些分不清记忆和眼前了，她不慌不忙地起身行礼：“陛下若无事，臣妾便告退了。”</p>

她大致用手整理了一下因为整夜趴卧而有了褶皱的衣衫，这才恭敬退出房门。</p>

没承想，就在跨过门槛的时候，明烨突然叫住了她：“且慢。”</p>

秦秋水面色便是一僵，不过还是第一时间转过了身来。</p>

明烨朝自己身边的小太监摆摆手：“先退下，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来。”</p>

“是。”小太监应声退下，很快太宸殿便又只剩下了二人。</p>

“朕记得。”明烨揉了揉额头：“昨日朕在是与世子喝酒。”</p>

秦秋水回答得不卑不亢：“是，陛下确实在借酒消愁。”</p>

明烨挑挑眉，他倒是不曾想过，秦秋水看出来倒还在其次，居然敢当着他的面亲口说出，也算十分有胆色了。</p>

“表姐，朕知道说什么你都不会回头的。”明烨叹了一口气。之前他早料到太后会来这么一手，也的确请秦秋水入过宫，就是希望把事情说开，不要平白耽误了一个正值妙龄的女子罢了。</p>

“既然劝也劝过了，是你不听。”明烨眼神渐渐亮了起来，看来是宿醉的劲头彻底过去了：“朕希望，以后无召，后宫中人都不要轻易出现在朕的面前。”</p>

秦秋水本以为，她在听到明烨说出那些绝情的话语来，心里又会不是滋味。</p>

不过，很快她便发现，可能是这样的次数太多，让她不得不正视现实的缘故吧：“臣妾明白，先告退了。”</p>

外头的阳光依旧大好，也只有它，从来不会因为个人的得失欢悲而产生丝毫的不同。</p>

可是，秦秋水却丝毫感觉不到太阳带来的暖意，相反只有秋风乍起的萧索空寂之感。</p>

她的心里闷闷的，捂着胸口，秦秋水望向一望无边的宫墙檐宇。原来不是不痛，只是学会了在某人面前伪装成不痛的样子而已。</p>

当断不断，反受其害。秦秋水明白自己的心意，也早做出了终老的打算。</p>

可她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陛下也受困于无聊的情感纠葛中。他是天盛的天子，是百姓之主。又怎么能被无谓的儿女情长牵累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