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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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说笑过, 茜雪自然又说起了这阵子赵姨娘的事情。茜雪特意压低了声音，小声对二人说：“前阵子宝二爷病了，姨娘欢喜得都能下床了，饭都多吃了半碗。后来听说，宝二爷不仅病好了，人也越发上进了, 她气得又躺下了。”</p>

麝月扑哧一笑：“真个有趣。”</p>

晴雯点了点她的额头：“翻天了, 一个丫头还敢取笑那半个主子，等明日让茜雪把你领回去，看你还敢不敢笑。”</p>

麝月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一边擦泪一边讨饶：“再不敢了, 饶了我罢。”</p>

麝月的老子娘都是在荣国府当差的，她倒不担心自己的去处，最不济随了父母去花房里做一些侍弄花草的活计。这几日反倒是院里曾经的第一红人袭人，面上的笑容越来越少。</p>

随着贾宝玉病情好转痊愈, 王夫人等人自然是大大奖赏了袭人，但袭人却有苦说不出, 或许是她多心了, 她敏感地察觉到贾宝玉对待她的态度大不同往日。通房的名分未定, 贾宝玉便要搬到前院去，袭人此刻的身份便尤为尴尬。</p>

院子的小丫鬟们都羡慕她, 说宝二爷去了前院必定也会带上她，袭人却没有这么大的自信。夜里满腹愁思，白日里偏偏不敢露出分毫, 一张俏脸眼看便消瘦了下来。</p>

赵姨娘难过了一段时日，这段时间又开始出来走动，见袭人从王夫人院子里出来，她便扶着花窗甩了两下绣帕，讥笑了一声：“袭人，又来给太太请安。怪不得太太最疼爱你，几两银子买来的丫头如今就领着二两银子的月例，也不怕把肚子撑破了。”</p>

赵姨娘生育了两个孩子，说是贾府的半个主子，月例也不过二两多，还比不得一个丫头风光，她暗自生恨，话里话外便拿这事刺袭人。袭人一张脸又青又白，虽然明知和赵姨娘这不知轻重的糊涂人计较不得，心里却委实难过得很。</p>

袭人淡淡回应了一句：“姨娘且慢行，我还得去当差，就不陪姨娘说嘴了，改日再去看您。”</p>

“别介，”赵姨娘阴阳怪气道，“我那里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p>

“赵姨娘，今儿个病大好了，也出来走动了。”王夫人院子里走出一个身段苗条的丫鬟，正是那金钏，对着赵姨娘冷冷地看过去。</p>

袭人暗暗感激地看了金钏一眼，金钏含笑让她先行离去。</p>

且不说赵姨娘闲得无事，四处作妖，很快她便再无暇分心了。分别了两三个月，贾环突然出现在荣国府门口，被门口眼尖的小厮领了进门。赵姨娘只听得消息说，贾环被管家领着去拜见贾政，她不能上前院，这会等得心急火燎的，被茜雪扶着站在王夫人院门口不住张望。</p>

贾环出现的那一刻，茜雪明显感觉到赵姨娘的身子剧烈地晃动了几下，她的胳膊被赵姨娘抓得死紧，箍出几道血痕。</p>

“姨娘，”贾环轻声喊道，接下来目光转向茜雪说道，“茜雪姐姐，你先扶她回去，我给太太请安了就过去。”</p>

赵姨娘怔怔道：“环儿瘦了……”她扯着绣帕就要大哭，茜雪连忙拉住她往屋里拖：“姨娘，环少爷刚回来，你可不能在这会闹。”</p>

赵姨娘抽泣着打了个嗝，到底闭上了嘴巴。</p>

贾环给王夫人请了安，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出现在赵姨娘面前。赵姨娘抱着他哭了一场，哭毕又左右打量他心疼地大骂水溶：“亏北静王还是位郡王，竟然不给你饭吃，瞧你瘦得不成样了。”</p>

贾环脸一红，他虽心有怨言，却不敢说他原来那般胖乎乎的模样才是好的，他经了几个月磨练，性格里也多了一两分坚毅，安慰赵姨娘道：“我长高了，自然就瘦下来了。”</p>

“我的心肝，我的宝贝，你丢下姨娘一个人，你再不回来，我都要被人欺负死了。只怕你回来只能见到我坟头上的青草了。”赵姨娘又哭了一嗓子，对儿子诉苦。</p>

茜雪让小丫头吉祥端了茶果进来，对赵姨娘道：“环少爷刚回来，姨娘先不忙说话，让他歇一歇。”</p>

赵姨娘连忙端了一小碟杨梅给他，讨好笑道：“这杨梅个头大又新鲜，你尝尝看，你在北静王府里肯定吃不到。”</p>

贾环得意一笑：“说出来，就怕吓到姨娘，我还吃到了水晶杨梅，是圣上赏赐的。”装模作样了半天的贾环，这会说起这话才流露出几分往日的天真。他一路都有意无意模仿水溶平日说话的语气和小动作，一改往日的畏缩自卑，见了贾政亦是恭敬有加、又进退有度，果然将贾政等人惊到了，他心里不免得意万分，到了赵姨娘面前，到底是自己生母，很快就露出本性。</p>

赵姨娘拍了胸脯几下，惊讶地追问：“圣上赏赐的东西，你也有份？”</p>

贾环鼻子里得意地哼了几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