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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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雯怕林黛玉回扬州后, 府里还有得闹，便抽了个空回家一趟，打算趁早把成衣铺过户了。成衣铺的事情已经料理了七八成，就等将房契落户在吴贵名下，不想吴贵那里反倒出了问题。</p>

晴雯微蹙着眉头看吴贵：“哥哥是说，赖家不肯让你赎回卖身契？这是为何？我查过京城的律法, 你签的是活契, 你可以花钱买回自由身，主人家没有权利阻拦你。”</p>

吴贵为难道：“管事说当初我们是以流民的身份进京的，即使交了赎身银，也不能立户。”</p>

晴雯顿时吃了一惊：“还有这等规矩。”</p>

“这衙门里落户的规律, 一向时松时紧，没有定律。”韩琦在一旁解释道。</p>

晴雯转头看他，韩琦脸红了红，继续说道：“衙门里没有熟人就不好办事, 我瞧着那管事估计是欺负吴大哥不是本地人，举目无亲就想拿捏他。”</p>

“那我们也花钱去衙门走动？”晴雯问他。</p>

韩琦摇了摇头：“赖大是荣国府的管家, 那管事拿着他的名帖就能使那些小隶卖他一个情面, 我们这会再想花钱都没有门路了。”</p>

晴雯低垂着头, 沉默了半晌，疑惑道：“我哥哥只不过是在厨房里帮佣, 算不上什么牌面上的大人物，赖家管事为何要为难他？”</p>

晴雯一时觉得摸不着头绪，难不成他是嫌吴贵赎身银子给的太少了。但是当时签契约的时候不过给了十两银子, 如今吴贵按照契约的约定用二十两把自己赎回来，情理上是完全没有问题的。</p>

韩琦犹豫道：“只怕问题出在晴雯妹妹身上。”</p>

“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晴雯大为诧异。她当时去了荣国府，才知道吴贵竟然把自己也给卖到赖大家去了，若她知道，肯定不会让吴贵这么做的。</p>

“胡说，没有妹妹的事，都怪我当时糊涂了，被那赖家的管事忽悠了几句，就在那活契上按了手印。”吴贵急忙站起来，呵斥了韩琦一句。</p>

韩琦连忙道：“是我猜错了。”</p>

其实晴雯也想过，是不是赖嬷嬷特意把吴贵买过去，就为了控制她，但是吴贵签的是活契，而且这几年她在贾宝玉身边当差，极少碰见赖嬷嬷，偶尔碰见了，赖嬷嬷对她的态度也是一团和气。这么过了几年，晴雯渐渐才打消了疑虑。</p>

因为迟迟无法完成上次发布的隐藏任务，晴雯没办法接受新的任务，也没办法继续挣取积分，系统此时的作用便显得鸡肋起来。晴雯叹了口气，不过这事也怪不了S007。</p>

“还算你有良心。”S007在晴雯脑海里哼了一声。</p>

三人沉默了老半天，吴贵觑着晴雯的脸色，试探问道：“不如我们就不买铺子了，暂时租下来也可以，不必投入这么大本钱。”</p>

“吴大哥，不能就这么放弃了……”韩琦急得耳朵根都红了，这两个月，他跟在晴雯跑前跑后，心里十分清楚她对这家铺子投入了多少心血，如果就这么放弃了，不说其他，就是原先交的定金都打水漂了。</p>

晴雯打断韩琦，苦笑了下：“韩琦不用急，我哥哥说的不过是最坏的打算，我有这个心理准备的。”</p>

吴贵心里不禁有些愧疚，但管事和他说的那番话就像在他心里落了根似得，怎么也挥之不去。</p>

事情一时没有头绪，韩琦坐了一会便走了，晴雯对吴贵说道：“哥哥你也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p>

吴贵连忙点头，又试探道：“其实哥哥没那么大的心，就想过好眼前的安稳日子，我们现在的日子不也挺好的。我知道妹妹心思大，有主意，不想做伺候人的活计，但是我们本来就是流民的身份，即便是当回自由民，那份辛苦我们以前也经历过一次，哥哥我不想再过那种日子了。”</p>

晴雯收回刚迈出半步的脚，回转身定定凝视着吴贵，沉默不语。吴贵在她清澈的眼神下，渐渐有些不自在了起来，一个劲地搓手，目光左右游离。</p>

晴雯心里翻来覆去涌上无数个念头，寒声道：“哥哥，你和我说实话，这会没有外人在，你老实说，是不是赖家管事根本没有不放你的意思，而是你自己不愿意出来当自由民？”</p>

“哥哥也和你说句掏心窝的话，你放着小姐的日子不过，何必出来受苦呢？”吴贵顶着心里的压力反问道。</p>

晴雯乌黑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吴贵心虚的脸，她没有继续发问，只在脑海里命令S007读取吴贵此刻的大脑信息。</p>

没有继续问下去的必要了。晴雯低垂下头颅，低声道：“我明白了，你早点休息，一切等明日再说。”</p>

她没有去看吴贵的反应，转头走了出去，回自己的房间，吴贵在她身后犹豫了半晌，始终没有开口喊住她。</p>

夜里，晴雯睡不着，坐在床上发呆。虽然她一直尽量避免添置东西，但住得久了，这房间里的东西渐渐也多了起来，除了桌椅，吴贵还给她打了妆匣，添置了一面铜镜，还有那放铜盆的梳洗架子，架子上搁着洗脸的皂角和毛巾，妆台上也摆了一些木梳和头饰，墙角摆放着被刷上红色漆的大箱笼。</p>

这是一间很简单的闺房，但处处都有吴贵的心意。她往日里回来的日子不多，不在的时候，都是吴贵把屋子打扫得一尘不染。她早知道吴贵这人耳根子软，从前也提醒自己要花心思注意他，到底是她太过疏忽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