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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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儿个，我途径京城郊外顺手救了你。今天，便寻你来讨酬劳了。”来人一身夜行衣，不慌不忙地含笑说道，将手中血迹未干的利刃插入刀鞘之中，刃上的寒光一闪即逝。</p>

月色朦胧，苏雯只瞧见他一张依稀白莹莹的面容，五官却无法辨认。</p>

他大马金刀地拉了把椅子坐下，拎着茶壶咕噜咕噜往嘴里灌。</p>

胁迫之意跃然纸上。</p>

苏雯头皮发紧，紧咬牙关，费尽力气才稳住心神，开口冷然道：“讨什么酬劳？”</p>

“不必你做什么，让我在此处呆一夜。天亮我就走。”</p>

苏雯翻个身面朝墙壁，无声地答应了他的要求。</p>

一宿无眠。一间屋子里只有两个安静的呼吸声。</p>

苏雯睁眼熬到天边有些亮透时，依稀听到身后有轻微的动静。</p>

“小丫头，多谢了。下回请你吃肉包子。”</p>

等她再一转头，屋里已悄无声息。</p>

人已经走了。</p>

苏雯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一双眼睛熬得通红，显然一夜都紧绷着心弦。</p>

若不是已经空了的茶壶和桌上的黑色绸缎，她几乎以为昨晚只是做了场噩梦。</p>

还有那肉包子？那是什么鬼？</p>

苏雯想继续躺下补眠，又惦记着升级读心术的计划。经过昨晚的无妄之灾，她现在迫切地希望提升自保能力。她唯一能够仰赖的，只有和她绑在一根线上的系统。</p>

读心术升级到一百点后，进阶到第二阶段，读心时间增加至30秒，热启动的时间不变。随着读心术的进阶，苏雯获得了一份意外的惊喜，第二阶段的读心术自带识别功能，在读取对方脑海中信息时，还能自动显示好感值。好感值为正数，即对方心怀善意，负数则为恶意，零则是无感。</p>

这个功能要是早一天出现，她就能测试一下昨夜的黑衣人对她是善意还是恶意了。</p>

多想无益。吴贵已经在帮她收拾进赖家的行囊了。苏雯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不把黑衣人的事情告诉其他人。他们都是平民百姓，即便知道了，也是平添愁虑，不如不说。有时候，知道的越多反倒越危险。</p>

吴贵今天特意告了一天假，专等赖嬷嬷来接人。</p>

苏雯身无长物，只把几件旧衣服包了起来。吴贵进了屋，又往她的小包里塞了包黑乎乎的糖块。</p>

他张着嘴对苏雯说：“我没东西可给你的，这包糖是我昨个街上买的，给你路上甜甜嘴。以后在赖家好好服侍嬷嬷，别想着出来。你本该当个小姐似得过活，是哥哥太没用了，不能让你享福。”吴贵脸上的愧疚愈发浓了起来，锁着眉头笨嘴笨舌又絮絮叨叨地解释着。</p>

苏雯抬眸看了他一眼，说道：“我省得。这不是你的过错。便是我的亲哥哥也不过如你这般。”</p>

吴贵不知道，其实他与雯儿的情分确实已经到了尽头。</p>

曲未终人已散。雯儿已经消失了。</p>

因着雯儿与吴贵的情谊，苏雯决定若今后有能力便帮他一把。不让他娶多姑娘，不让他变成终日酗酒的浑人。</p>

“表哥，你今后把酒戒了吧。码头收工了，也别把钱都花用在酒水上头。好好攒点钱，找个好姑娘。”苏雯终是不放心，嘱托吴贵道。</p>

吴贵有些好笑，被表妹板着脸说出的这番童言稚语，逗得暂时忘记了离愁：“小丫头，闲事少管。哥哥都晓得喽。再说哥哥哪里有钱像那些懒汉整日喝酒闲谈。”</p>

吴贵此时未满弱冠，不到二十岁，年轻的脸上还有很多对未来的憧憬和希冀。苏雯暗暗放了心，心想她便花一分心神盯着，总不会让他又走了老路。</p>

“嬷嬷，你可来了。”苏雯听到院外王大嫂一叠声的应和声。</p>

吴贵也急急迎了出去：“想必是赖嬷嬷到了。”</p>

不一会，几个人簇拥着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婆子走了进来。王二妮拉着王大妮的衣服躲在众人后头，不敢上前。赖嬷嬷的发髻用发油梳过，显得十分顺滑齐整，头上绑着暗红色绣纹的抹额，身上的夹袄半新。</p>

不过是贾府的一个奴才，却是好大的排场，不愧是贾府第一豪奴。</p>

赖嬷嬷见着苏雯，便是未语先笑，显然十分喜爱她。看见苏雯呆坐在凳子上，来人了也不起身，赖嬷嬷竟不曾怪罪她，反笑道：“乖乖，听说你生了好大一场病，这会想必是养好了。”</p>

赖嬷嬷不提签卖身契的事，反倒向苏雯点明是她花钱治好了苏雯的病。</p>

苏雯这才起身，慢吞吞地朝赖嬷嬷福了一礼，态度十分乖巧、却不软不硬地回答道：“多亏有我表哥，我已经大好了。”</p>

赖嬷嬷被让到炕上坐下，伸手便捉了苏雯的手腕不放，将她拉到身边，神色怜惜地摩挲了好几遍，这才对着众人笑道：“吴贵确实不错。”</p>

“不敢当嬷嬷的夸奖。”吴贵乐呵呵地傻笑。赖嬷嬷虽是奴才，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却也是平常难以结交得到。表妹进了赖家门，依着赖嬷嬷对她的喜爱，必能享一辈子清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