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杨家会客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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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家的会客厅秉承了杨家族长附庸风雅的格局，与其说是厅，倒不如说是亭。</p>

三个黄瓦朱柱的风亭呈品字形排列，亭角相交，短廊相接，背后有假山，前排有水潭，端的是个谈情说爱，哦不，抚琴泼墨的好地方。</p>

只不过时令已到中秋，早晚寒凉，四面串风的亭子里怎么也暖和不起来。此刻戌时已过，这时间摆在亭中的宴席早就被冷风吹得毫无热气，众人无奈借着干果小菜，以酒驱寒。</p>

堂堂山河派大长老，连门派掌门都要尊称一声大师的吴达勇，看着满桌残羹冷炙也只能微微轻叹，装作一副清高冷傲、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p>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杨族长爱死了这种情调，本将要诗性大发，不料慌张的家丁们打断了兴致。</p>

被冰屑喷得满目疮痍的杨治少爷横着搬了进来，躺在那进气多出气少，别说给诸位长辈问好，连眼都睁不开。</p>

“这……”杨族长刚才就听说了马家少爷和自家孙子打了起来，本以为孩子辈闹着玩，打个鼻青脸肿，安抚两句也就算了，况且那马瑞是个废物早就成了共识，筑基期的孙子怎么会输呢？</p>

没想到不但输了，还被打得面目全非，连爹妈都不敢相认。</p>

一旁吴达勇大师皱着眉头直嘬牙花，本来这一趟给那位杨家长老治疗封闭的气脉就已算是恩典，没想到这杨家上下蹬鼻子上脸，没完没了！</p>

把这伤员搬到饭桌旁，不就是想要救治么？</p>

果然，饭桌上一帮人把目光投向自己，吴达勇大师也没办法，盛情难却，点点头摆出一副万事看淡的模样：“无妨，容老夫来看一看。”</p>

心中却已经骂了千百遍：要不是看中你们家的宝贝，掌门之令老夫也不屑领命！</p>

惨是真惨，越小的冰屑棱角越多，速度足够快就跟小冰刀似的直往皮肉里钻。寒气还把血液凝固住，细小的血窟窿成了发黑的斑点，杨治少爷整个脸就跟洒了黑芝麻的白面饼一样。</p>

世间防御功法千千万，但如果说练到脸上的估计没有，至少吴大师也没听过。这一记水系功法看不出来路，虽然境界不会太高，但是面对毫无防备的筑基期足够一招致命。</p>

“这是水系功法所伤？”一位杨家老爷忍不住心中疑惑，冒出头看着冰霜满面的杨治，颤声问道。</p>

“您好眼力，这都能看出来！”吴达勇旁边的徒弟没好气地怼了回去。</p>

一晚上尽是凉菜冷汤，任谁跋山涉水而来，只喝了一肚子凉水，心情也绝对好不了。这位山河派弟子可没有师父的涵养，若不是师父在场，这徒弟早就掀桌了。</p>

吃了一瘪的杨家老爷赶紧闭嘴，哪怕对方比自己儿子年纪还小，自己也只能跟孙子似的唯唯诺诺不敢吭声。</p>

别人不懂，但杨族长知道刚才那个疑问的深意，都顾不上杨治的伤势，犹豫了一会追问道：“大师，这功法可算具象功法么？”</p>

“杨族长，此言何意？”吴达勇大师停下了敷药的手，疑惑地翻起眼睑。</p>

吴大师无比清楚，虽然与自己相比较，这位杨族长的实力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但就以杨族长元婴期的修为来看，如何造成眼前这种伤势显而易见，为什么还要如此追问？</p>

杨族长的神色如丧考妣，更让吴达勇大师颇为好奇，之前担心那位杨家天才杨巅峰的安危都没这么哭丧脸，怎么这位杨治少爷能牵动杨族长如此心痛？</p>

一桌子的人不敢再吭声，面面相觑又不明所以，只觉得凳子有点凉，让人坐立不安。</p>

再一会，管家远远传报：“马瑞公子到！”</p>

少爷只是马家的少爷，而马瑞公子，那便是入了世的公子。</p>

一个圆脸少年摇摇摆摆走到了亭中，看了看现场都是长辈，微微弯腰行了一礼，强颜欢笑问好：“晚辈见过诸位长辈，晚上好！”</p>

“嗯？”吴达勇先反应了过来，看了一眼稚气未脱的马瑞，再上上下下打量打量，瞬间明白了刚才杨族长所担忧的事，不过不知对方底细，吴大师也没说话，专心给杨治敷药。</p>

“马瑞少爷！我杨家待你不薄，没想到你如此狠毒，出手这等残暴！”一位杨家老爷拍案而起，义愤填膺，不管传闻和猜测是不是真的，好歹气势得喊出去！</p>

“他趁我不在，调戏我老婆。”马瑞摊开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就顺手治治他，让他长点记性，以后不给杨家惹事。”</p>

听起来，好像打了人还是为人家好。</p>

杨史蓓的过去，杨治的为人，这屋里没人不清楚，听到此处也都默不作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总不能告诉人家：你媳妇原来就和他睡过了，所以不算调戏？</p>

“可是，马瑞少爷下手未免太不知轻重，处处往要害招呼！我杨家少爷的命就不是命么？”又一名杨家老爷不忿地站了起来。</p>

“你们不是有无极玉露嘛！”马瑞摆摆手，反而一副责备人家大惊小怪的样子：“况且山河派大师不是也在么，这点伤死不了的！”</p>

“马瑞少爷，你可知无极玉露三次以后就没了功效？”杨族长终于坐不住了，既然扯到了山河派，那就得好好说道说道，顺势拍了记马屁：“吴长老宅心仁厚才肯搭手救治，若非如此，你可闯了大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