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无言的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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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有种清晰的感觉——如果是杨晓道，这种时候一定会站出来。</p>

所以他也会。</p>

“我说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你真以为杨小刀在楼上我就不敢动你？你也不撒泡尿照照，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p>

柳永胜又说了几句，一句比一句更狠，而洛襄只当他是空气。</p>

这时那黑西装光头男人冷哼一声，伸手抓向洛襄肩头，像是要把他丢到一边。然而一次用力，洛襄站得随意，身体却纹丝不动。光头男疑惑地“嗯”了一声，不信邪般加了力道。</p>

这时洛襄慢慢抬起右手，捏住了他的手腕。</p>

“唔！”</p>

光头男睁大了眼睛，下意识伸出了另一只手，可还不等碰到洛襄的身体就又被洛襄迅捷抬起的左手抓住。</p>

洛襄一点一点地将男人的手从自己肩膀上剥离开，然后压了回去。</p>

光头男青筋暴起，肌肉用力拼命抗拒，却仍是一寸寸被推了回来。</p>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小个子用“温柔”的动作把自己的两条手臂按在两腿裤缝上，就像是军训时教官教的军姿。做完这件事之后，洛襄收起双臂，重新回到之前那种松散的站姿。</p>

整个过程中他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彷如一台静音的机器。</p>

光头男人的嘴唇颤动，他那经过多年健身而肌肉发达的胳膊此刻仍在发麻。对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子，可刚才压制他的那股力量却让他感觉自己才是个在大人面前调皮捣蛋的男孩。</p>

自始至终洛襄甚至都没有正眼看过这光头男，他的目光一直盯在那个名叫蒋勤富的秃顶男人身上。他心里隐隐有种感觉，比起恶意明确的光头和那个一直聒噪的柳永胜，这个皮笑肉不笑的蒋老板才是最可怕的一个。</p>

蒋勤富沉默着。他并不了解洛襄的恐怖力量，但他也绝不会怀疑自己的手下是在演戏逗乐子。他带出来的小弟们没有一个是花架子，倒拔垂杨柳估计不行，一拳在树干上砸出个坑还是可以的。如此强大的力道就被对方这么云淡风轻地化解了？看这小子脸不红气不喘的模样，压根连一点力气都没出吧？</p>

难不成是什么深藏不露的人物？不会不会，是我想太多了吧？世上哪有那么多“高手”……唔，也不好说。看这小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副不愿见人的模样，倒确有点神秘的意思。</p>

这么一想，听说何森以前身边有位修五形拳的师傅，难道他有这方面的人脉，总能找到些武学门徒来镇场子？这方面倒是得好好注意一下……</p>

柳永胜站在一旁，心中惊疑不定，抱的也是同样的想法。除此之外，他心中还有一点点莫名的心慌，却又说不清楚这种感觉源于何处。</p>

数秒的静寂。</p>

“哈哈哈哈哈哈……”蒋勤富突然又开始大声假笑起来。</p>

洛襄微微皱眉，心想你有话好好说，能别这么一惊一乍的么？偏偏老子听力好，差点儿叫你给震成耳鸣！</p>

“哈哈哈哈……”蒋勤富伸手像是想要拍拍洛襄的肩膀，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拍上，“没想到啊没想到，何老板身边人才济济，是我看走眼了！阿进啊，这次切磋是你输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小觑天下英雄！”</p>

他这么一说，身旁的光头男只得尴尬地笑笑。</p>

洛襄一头雾水，心想这人说话怎么跟讲戏文似的。</p>

“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胜旧人哪。不错，不错……那大嫂，小侄女认生，可以理解，是我太唐突了。我们就不多打扰了。小兄弟，就此别过……”</p>

洛襄理都不理。</p>

其实他也想撂两句话，最好是很酷的那种，可想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想到，于是干脆啥也不说了。</p>

蒋勤富跟柳永胜肩并肩走向门口，光头男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茶社外的黑西装们立正站好，排场倒是挺大。</p>

一直绷紧了神经的周老板终于不再拨弄算盘，两只手都摆上了台面。</p>

一个西装男拉开奥迪车门，柳永胜刚往里面坐进半个身体，猛然间，他想到了自己刚才为什么会感到恐慌——</p>

那个小子，好像连点儿呼吸声都没有！</p>

“大胜兄弟？”</p>

眼看着他好像卡住了一样，蒋勤富疑惑地喊了一声。</p>

柳永胜“喔喔”答应着，这才坐进车内。</p>

错觉吧……他这么想。一定只是那小子呼吸比较轻缓，又戴着口罩，所以我没有听清而已。呵呵，一定是这样，人怎么可能会不需要呼吸呢？</p>

洛襄眼看着所有那些危险人物都上了车，警报解除，这才默默地从兰姐母女身边走开，站到一旁。</p>

一时间，大厅内剩余的几人都在偷眼打量着他。</p>

洛襄目不斜视，心中想到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p>

干！仔细一琢磨，老子刚才的表现简直帅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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