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猩红之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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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浸，是产出完美的唯一。</p>

即使是以艺术家自居的“戏命师”，也不敢保证自己每次制作作品时都能全身心的投入其中。</p>

不过问题并非出在他的身上，而是因为被其选为作品承载者的大都不愿意去理解自己所将承受的伟大，拒绝和充满才气的艺术家进行心灵上的沟通和容纳。</p>

所以，想要得到真正的完美作品，除了灵感和才华以外，还需要一些小小的运气。</p>

烬的运气不坏，他能感觉到这是自己距离超越自身技艺巅峰最为接近的一次。</p>

熟悉过一次的临摹、任其挥洒的空白、以及时限带来的紧迫感，都让他的灵感止不住的涌现。</p>

胸口燃起了熊熊火焰，精神在极度集中之后甚至实现了对伯瑞亚的意识渲染、让他充斥着绝望的眼瞳中流露出了悲天怜人的光彩。</p>

刻刀轻柔的划过绷弹的皮肤，速度虽然不快，但别有一份自然，刀尖还没压下凹陷，精致的肌肉纹理就被剖析在了眼前。</p>

金属丝缓缓的上移，被其捆缚的目标也随着一起旋转着攀升。</p>

烬手中的工作不停，和金属丝的收束配合的极其默契，鲜血从一道道刀口中涌出，染料一样的将目标全身涂满了血红。</p>

很快，金属丝的收束就到了尽头，生命尚存的伯瑞亚，头发已经隐约触碰到了教堂的棚顶。</p>

这意味着，血肉天使即将临尘，也意味着烬的工作已经到了尾声。</p>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p>

大地发出阵阵哀鸣，教堂开始了剧烈的晃动。</p>

“呲——”</p>

因为精神过于投入而没能及时察觉变故的烬受到了影响，下意识的稳住了身体，但原本想要剜出层层羽纹的刻刀偏转，在作品的胸腹位置，豁出了一个深可见骨的狭长伤口。</p>

……</p>

金属丝已经完成了拉拽工作，但烬并没有让让其将血肉天使释放，也没有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p>

他静静的站在教堂当中，看着晃来晃去的作品不发一言。</p>

面具下的双眸有微红的光泽涌动，特质的附魔刻刀被白皙的手掌捏得咯咯作响。</p>

完美不会再有了，这拉偏的一刀毁了整个作品的构思和意境，也让烬大半个月的心血为之一空。</p>

烬没想着去修正，艺术家都是吹毛求疵的存在，无论是修补还是带着瑕疵本身的继续创作，对把“美”作为最高追求的“戏命师”来说，都是不耻的低俗。</p>

随手把刻刀丢到地上，烬满腔的怒火不知道该如何宣泄。</p>

而没了炽热意识的裹挟，伯瑞亚很快就失去了生命。</p>

艺术家依旧没有理会，只是看着随悬空身体越晃越大的剖腹刀伤发呆，宛若看到了“瓦尔松的浴女”后身那满背“踏龙关公”的安格尔。</p>

“强大！”</p>

“恐惧！”</p>

“憎恶——”</p>

聒噪的吼叫响彻在纽约的天空，同样听到的烬不悦的转头，只看了教堂外一眼，没有过多的理会。</p>

他很少在凝聚才华之际挥霍灵感，所以并没有从创作者变为演出者的打算。</p>

何况，他能感知到那个讨人厌的家伙正在和自己的老板及同伴对峙，马上就要开战，而他非常讨厌这种毫无艺术感的野蛮舞台，这会让他感觉自己正在一间满是油污和酒渍的落魄酒馆为了谋生的金钱给喝醉了的蔚表演。</p>

只是稍稍想及那个画面，恶心感就让他浑身都不自在。</p>

视线看向一旁的礼桌，烬走过去拿起了上面带着深色血斑的《圣经》。</p>

它曾经是伯瑞亚的最爱，不止一次的见证过人是如何从“一个”变成“一块块”。</p>

本来烬是打算让已经成为“血肉天使”的伯瑞亚捧着它“从天而降”，完成最后的艺术升华和绝美构图的，但现在……</p>

想了想，艺术家还是把它摊开，放在了维持怀捧动作的伯瑞亚手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