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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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图阿拉城里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和宣度没有关系了。</p>

此时的他，满心欢悦，山高山阔任翱翔了。</p>

接下来要去哪里？自然是要回抚顺了。</p>

东方渐渐露出了鱼肚白，橘红色的太阳光，丛厚厚的云层深处，一点点地射了出来。</p>

迎着朝阳，宣度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打了个哈欠下命令道：“大家都走累了吧？那就就地休息一个时辰再赶路，争取天黑之前，赶回抚顺。”</p>

当宣度惬意地躺在绿草地上，沐浴着柔和阳光带给他的温暖时，抚顺城南，一场关系到了无数人命运的大战，也缓缓拉开了帷幕。</p>

辽东总兵张承荫，率辽阳副将颇廷相，海州参将蒲世芳，游击将军梁汝贵，刘遇节等万余兵马，星夜兼程，抵达抚顺城南嘉会门外二十里的一个村落，名字叫做千金寨。</p>

明军突然改变行军路线，打了努尔哈赤一个措手不及，不但原先选择好了的战场用不上了，已经集结完毕的兵马，还要重新调动。</p>

一时间，也是折腾了个手忙脚乱。</p>

远远望着云端里的抚顺城墙，张承荫赞了一句，“抚顺孤城，却能坚持到现在，不容易啊！”</p>

旁边海州参将蒲世芳，立即搭腔附和道：“是啊，若是抚顺丢了，朝廷必将震怒，咱们就算打退了女真，怕也是要吃挂落。这王命印，是条汉子，也算没给咱辽东丢人！”</p>

颇廷相哼了一声道：“我倒不觉得，王命印有什么功劳，身为一城守备，守土安民，本就是分内之事。反倒是游击将军李永芳，为人忠直，敢于任事，功劳应在王命印之上！”</p>

这，就是明末的辽东边将，什么都不知道呢，就迫不及待地争起了功劳来。</p>

张承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大战当前，哪里顾得上这些？等击退了建奴，生擒了努尔哈赤，再讨论谁的功劳大也不晚！”</p>

颇廷相嗤笑一声，“大人多虑了，想那建奴贼酋努尔哈赤，这些年虽闹腾出了不小的动静，但也是狗肉上不了台面。在我大明王师面前，必然不堪一击。我估摸着，恐怕这会儿，努尔哈赤那老狗，已经惶惶不可终日准备要跪迎大人乞降求饶了。”</p>

张承荫瞪了他一眼，斥责道：“建奴兵多，不可小觑！”</p>

语气是斥责的语气，但张承荫的眼神中，却并没有太多责怪他的意思。</p>

蒲世芳叹口气道：“那努尔哈赤，当年仅靠着十三副铠甲起兵，数十年来南征北讨，不但一统了建州女真，更是将触角延伸到了东海，叶赫等部，势力越来越大，兵马越来越多，此战若不能将其一举歼灭，早晚必成大患！”</p>

“闭上你的臭嘴！”</p>

颇廷相瞪着蒲世芳道：“大战当前，你却在说这些丧气话，也就是总兵大人宽仁，懒得和你一般计较。换个人，早就砍掉你的狗头祭旗了！”</p>

蒲世芳是参将，而颇廷相只是副将，两人差了一级，但颇廷相却根本不怕他。一来是张承荫更喜欢颇廷相，二来也和两人任职的地方有关系。辽阳是辽东重镇，兵强马壮，而海州只是个偏远小城，兵马稀薄，这就好比的后世的副省级城市与普通地级市之间的差别。</p>

蒲世芳冷哼一声，也不理他，只是问张承荫道：“总兵大人，昨夜那个小卒的话，末将回去之后仔细想了想，倒是颇有几分道理。女真兵多粮少，且后方不稳，持久作战，必然不战自溃，到那时候，我大军再衔尾追击，必将大获全胜，一战而定辽东！”</p>

张承荫斜着眼瞥了瞥他，“那我把你这个参将的位置，给那个小卒子当怎么样？”</p>

蒲世芳愣了一下，后面的话，也全都被噎回去了。</p>

张承荫冷哼一声，傲然道：“我自万历十八年投身行伍，近三十年来，杀鞑靼，扫瓦剌，抗女真，未曾有一战战前先怯。自万历三十七年，我升任陕西总兵官来，无论对手是波罗或者沙计还是猛克什力，每一战都是主动出击，也未曾有一败。在陕西如此，在辽东同样如此！”</p>

颇廷相连忙双手抱拳，高声恭维道：“总兵大人威武！”</p>

蒲世芳苦笑一声，也只能抱拳拱手，“辽东有总兵大人，乃辽东之福！”</p>

“行了！”</p>

张承荫挥了挥手，“如我所料不错，建奴此时怕是已做好了死战的准备，你两个各自下去准备吧！”</p>

颇廷相得意地看了蒲世芳一眼，领命去了。</p>

女真，中军帅帐。</p>

努尔哈赤看着跪在自己面前，披头散发的两个孙子，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不敢相信一样，使劲拍了拍几案，“你刚才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p>

硕托咬着牙道：“回大汗，巴布海与杜度，阴谋叛变，纠结了六七个牛录兵马，突袭汗宫大衙门，暗箭射死费英东大人，囚禁七叔，封锁城门，断绝往来消息，图谋不轨！”</p>

努尔哈赤暴怒问道：“穆尔哈齐呢？他在干什么？当年吉林崖边，那个与我并肩作战，仅以四人击败八百敌兵的穆尔哈齐去哪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