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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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意久知道查姆帕瓦特的这头吃人的雌虎，这是人类有史以来可能是吃人最多的一头老虎，恐怕也是他到目前为止最危险的对手——这头老虎已经习惯于捕杀人类了，比起只是“业余”选手的日本三毛别棕熊怕是要强太多。而在热带丛林里追踪一头猫科动物，光是想想程意久就觉得实在是提不起干劲了。

他回忆自己看过的猎杀了这头食人虎的英国猎人的传记，这头老虎活动的范围不小，而且相当狡猾......这头雌虎是因为右侧的上下两颗犬齿受到了损伤，无法再捕食猎物才开始吃人的，一旦老虎学会了吃人，那这头猛兽会在白天发动攻击——因为人类也是在白天活动的，而吃人的老虎就不会害怕人类了。

所以他必须在白天活动，看看能不能撞见这头食人虎吃人的时机——说起来真可悲，要猎杀这头食人虎只能在她杀了人之后才能知道她在哪里。作为皮肤比较白，而且英语流利兜里有钱，身上的衣服跟手里的武器都证明他是有钱的上流阶层能跟英国佬说上话的人，程意久在这个年代的印度就是老爷。

他就这样在村子里闲逛，这地方之落后其实让程意久挺不适应的。到了晚些时候，本地的税务专员就来找程意久了，“老虎袭击了一个女人，在查巴瓦村那里。”程意久听了，“能帮我找一位向导么，我希望能赶过去看看。”随后他摸出了五英镑的钞票。本地的税务专员帮他找来了一个三哥。

这人看不出年纪，这些三哥都这样，瘦而且黑，他手里拿着一把砍刀站在程意久面前，很快就跪倒在地上向他行礼。“老爷，我带您去查巴瓦。”他的英语口音很重，程意久听起来十分吃力。前往查巴瓦的路有二十七英里，或许要走上两天才能到，若是夜晚路上遇见食人虎，搞不好两个人都要完蛋......

不过听说这头老虎袭击的几乎都是女性而孩童，极少袭击成年男子，而且再怎么说程意久手里的家伙也不是吃素的——现在的武器虽然是后装子弹枪，但是发射药还是黑火药，跟程意久手里的武器完全不能比。那个男人看上去很害怕，但是他更害怕英国税务官，所以还是乖乖地带着程意久上路了。

“你见过那头老虎？”程意久一边走着一边问道——现在他们走的路还比较宽，而且两侧都是农田，暂时无需担心老虎会潜伏起来给他们突然一击。这个印度男人看来也是喜欢老爷问他这个问题，于是他滔滔不绝地开始讲述起来——这倒是跟程意久对印度人的观感一致。

“没错先生，我见过它......”口音非常重，但是这已经是难得地能够跟程意久交流的印度人了，这些村民更多的是说他们本地的方言或者一部分印地语当然还混杂着英语。程意久于是听到了一个完整的神话故事，基本上这头食人兽已经被人们视之为神、恶魔或者其他的什么奇异的东西。

这头老虎袭击人的频率相当高，而且胆子出奇地大——甚至敢于在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地走入村庄，袭击那些躲起来的人并将他们拖走吃掉。而这位正是曾经目击过这头老虎袭击了他们同伴的人。故事发生在大约半年前，这些男人进树林里去收集树叶与树枝，他们都拿着武器并且不断地唱歌与高呼以驱赶惊吓那些可能接近他们的食人兽。

事实证明这对于一般的老虎豹子应该有效，但是对一头真正的食人虎基本上是没有任何效果的。倒不如说引起了食人虎的注意，让她知道了这里有新鲜的人肉可以吃......对，她完全不畏惧人类，虽然她对人类很警惕，但是真的一点也不畏惧人类。

程意久觉得这头老虎多半是早已经被他们吸引过来了，然后在树林里跟着他们跟了一段时间，判断这些人屁用不顶之后就发起了攻击。反正根据那男人的说法就是他们发现了老虎出现之后所有人就都跑了，“先生，那是很大，很大一只老虎。而且.....他是神。”好吧，印度到处都有神，而且老虎很久以前就已经被认为是森林之中的神灵了。

反正这头老虎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出现，这帮人飞快地逃跑了但是有人没能跑掉，老虎抓住了他拖走了。然后他们再也没见过这个同伴，只能是安慰他的寡妇跟儿女。“你是说这头老虎就这样出现了而不是伏击？”程意久随口问了一句，“唔，算了。注意打起精神来，我们要进入森林，拉开一点距离。”

“嗯？先生？”这男人看着程意久，一脸蠢相。“这样的话至少老虎来袭击你的时候我来得及开枪，而老虎拖走我的时候你来得及跑。”程意久的话语让那个男人吃不准是玩笑还是真的，但程意久其实是开个玩笑。在丛林里走路要当心，要非常当心。程意久别看他猎杀了三毛别那头吃人的棕熊，但是真正在热带的丛林里，他也只是一个新手。

老虎是非常优秀的潜行者，在热带的丛林里它的行动是无声无息的，如果它不想让你看见，那你只有在它扑出来的那一刻才能看见它。而程意久的经验不足以告诉他什么地方值得重点关注而什么地方可以放心通过，所以程意久的行动就游移在粗心大意跟步步惊心之间。不过总体来说他们运气不错，穿过这片丛林的时候并没有遇见任何一头大猫。

然后是下到河谷——这地方地形非常复杂，有时候一二英里的路程会上下海拔数千英尺，不过沿着河谷前行总是一条比较方便的路。程意久看着河谷里的地形，咽了口口水——这里到处都是大块的石头跟密密麻麻的树丛草地，一条小路在河边蜿蜒前行——说实在的这里的伏击点太多了......

老虎可能在任何地方趴着，而从河谷的角度一个也看不到，受到袭击的村庄在二十七英里外，还真说不好老虎会不会移动到这里——不过如果吃了一个人的话，一天的时间应该还不至于肚子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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