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天生厉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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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正值三年自然灾害，别说吃胖了，能吃饱就不错了。大家一个个都面黄肌瘦的，可我这位师弟却是白白胖胖，生的圆墩敦的。所以见过他得人都叫他白和尚。</p>

又过了几年，我师傅越来越老，而且全身还都是毛病，他整天躺在床上，估计他老人家快要圆寂了。</p>

突然有一天我师父把我叫到床前，把敲钟的击锤交给我。</p>

我们当和尚的就是晨钟暮鼓的生活，早晨起来敲钟那是第一件大事。这个击锤是个大铜疙瘩，平时由师傅掌管，现在他交给我，是不是让我明天敲钟？</p>

结果我师傅摇摇头说不是，然后他抬头双眼对着我，很认真的说，惠恩啊，你是为师最信任的一个徒弟，现在为师交给你一件重要的事情去办。如果你办成了，为师也就含笑九泉了，如果你办不成，那为师死不瞑目。</p>

我拍拍胸说，师傅我这条命就是你给我的，你让我干啥，我干啥。让我死都行。</p>

我师傅说，你师弟就在大殿礼佛，你悄悄走到他背后，就用这把击锤，对准他的天灵盖，狠狠砸下去，记住一定要把他砸死。记住一点，千万一定要把他砸死。绝对要砸死，一定啊！</p>

都说和尚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照灯。我师傅这一辈子都在做好事，他老人家宁愿自己饿死也要救济别人，当年为了救我，把唯一的口粮黑豆子嚼碎了喂进我的嘴里。</p>

他自个差点饿死，三年自然灾害，他老人家自己吃草根，就为了在舍粥里面多放一把米。</p>

可今天他怎么让我去砸死我那位憨头憨脑的傻师弟。</p>

我就问师傅，为什么？</p>

我师傅说，天机不可泄露。让你办，你就去办。</p>

没办法，一面是师傅的法旨，一面是师弟的性命，我到底该怎么办？</p>

我拎着铜锤到了大殿，我师弟还跪在那里礼佛。我根本下不了手，咚的一声，我手里的铜锤落在地上。</p>

我师弟回头看我一惊，他的眼神给我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反正不是人类具有的眼神。</p>

我慌忙捡起铜锤，回到师傅床前复命。</p>

我师傅问我，有没有把你师弟砸死。</p>

我撒谎了，说有。我把他砸死了。</p>

我师傅无奈的摇头，说，你铜锤上一滴血都没有，你是怎么把他砸死的。</p>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着说，师傅，您让徒儿干啥都行，可是您让我无缘无故砸死小师弟，我怎么下得了手。再说，您这是为什么呀！</p>

我师傅长叹一声，哎，时也运也命也，这都是造化弄人。非人力所能为之啊！</p>

师傅临终最后给我这这件事的前后因果讲了一遍。我才后悔，早知道这样，说什么我也要砸死那个小兔崽子。</p>

当时我师傅出去化缘筹集善款，到过很多地方。有一天他来到进入陕西的一个土道上。</p>

道旁围拢好些人，原来有个人在表演节目。活吃老鼠，给个毛票就吃。给的多了他那笼子里的蝎子，蛤蟆，蜈蚣他也吃。</p>

活生生的大老鼠塞进嘴里咔嚓咔嚓大嚼，老鼠在他的嘴里，呲牙乱叫。被咬的脑碎肚破，鲜血淋淋，顺着嘴角往下流淌，那场面又恶心又恐怖。再看那人面相，和年画里的福娃雷同，此相非人间所有。</p>

虽然他白白胖胖，憨憨傻傻，但他的眼神却出奇的不对，生出双瞳，里面似乎有鬼影晃动，我师傅就知道此人绝非善类，乃天生厉种。就是不能被常人理解，有邪祟鬼魅在身的一种人。</p>

我师傅一打听，结果，果然不出所料。这条厉种真的就绝非寻常。</p>

原来他真名叫马福。出生在陕西一个偏远的农村。</p>

早些年他的父母生了他之后，期初还是很高兴，但凡所见之人，都认为马福生了一副好相貌。如此福娃相貌，人间哪得几回有，此相只有天上见。</p>

随着年龄增长，这马福确实憨憨傻傻之相。种地不会，做工不行，每日只知傻笑。甚至还会捉来虫蚁生吃。</p>

因为哥哥憨傻，后来马家只能再生一子，也就是马福的弟弟。</p>

马福好像天生就对婴儿甚是喜爱，常常抱在怀里逗耍半天。</p>

一日马家夫妇出去下田。家中小儿交由马福看管。</p>

谁知道马家夫妇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满地鲜血，莫名的小孩白骨散落满地，正面只见马福手里啃着一直小孩的大腿，嘿嘿傻笑，还连连说好吃好吃。生吃自己的亲弟弟，那还了得。</p>

这老马可气坏了。厨房里抄起切菜刀就对着马福砍去，这马福力气可不小，一扭头，老马没砍着，马福撞到老马，夺门而出。</p>

马福因为生吃小孩的事，传的四乡八野都知道，他再也不能在老家混下去了。只能沿着土道越走越远，靠着表演节目，活吃生鼠，换些毛票来过日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