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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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太暴力了，”郭伟祥不满道，“我国医生很不容易的，要温柔点对待他们。”</p>

司南：“工作而已。医生是高收入人群……”</p>

郭伟祥：“你懂什么小司同志！不要乱讲！五年本科三年规培——”</p>

“两年专培，根本没钱！”郑医生怒吼。</p>

郑医生爬楼梯爬得气喘如牛，絮絮叨叨地抱怨：“一天手术量抵国外医生一个月，下了手术台还要对付医闹，上班随时冒着被人开瓢的危险——我这是年纪大了，年轻时一听主任叫快撤，五十米的急诊科走廊我六秒就能跑完……”</p>

哐当一声重响，司南推开楼道顶层的天台门，倍感头疼：“对不起好了吧。”</p>

郭伟祥把尾随上来的几只丧尸清空，全部人员上到天台，反手关紧铁门，飞快落锁。</p>

“安全！”他吼道：“大功告成！”</p>

这栋三层建筑的天台平坦宽阔、毫无遮挡，完全可供直升机着陆，确实是城区内难得的升降平台。司南环顾渐渐暗沉下来的天色，抬手按下红宝石耳钉，感到那枚米粒般的按钮向内轻轻凹进。</p>

人群惊魂未定，也顾不上楼顶风大了，纷纷席地坐下休憩。</p>

“好了，干得漂亮。”郭伟祥走上前，俯视着医院建筑周遭的景象，说：“接下来让我们安安心心地……等戎哥他们来接吧……嗯？那是不是药房？”</p>

医院后门是一片建筑工地，丧尸工人们大概都跑光了，空荡荡的很是萧条。</p>

工地后隔着一条小路，冬季光秃秃的树枝掩映后，露出“百姓大药房”绿色招牌的一角。</p>

郭伟祥心中估算了下距离，觉得应该可行，重重呼了口气：“我去看看。”</p>

司南瞥了他一眼。</p>

“干嘛？”郭伟祥很敏感。</p>

“……”司南慢吞吞道：“我以为你挺喜欢他……”</p>

“唉，其实也没有。”郭伟祥顿了顿，自嘲道：“生理吸引确实有，但更多的是我自己想脱单，真喜欢倒也……谈不上多少……你懂吗？唉，他不喜欢我就算了，也不是非要找对象不可。”</p>

司南礼貌道：“失恋快乐，你是个好人。”</p>

郭伟祥：“为什么是你给我发好人卡！！”</p>

郭伟祥摸摸鼻子，从战术背包里掏出周戎那把118黑科技——攀绳枪，叮嘱道：“我去去就来，最多五分钟。把你的备用子弹给我，你在这里保持警戒。”</p>

司南无可不可，望着他一枪把攀登绳钉进地面，然后顺着绳索滑到人行道，飞奔过建筑工地，身形矫健灵活，闪电般消失在了药房里。</p>

下午五点半，天色晦暗，寒风呼啸。</p>

乌云在天穹尽头聚拢、翻腾，仿佛隐约预兆着某种不祥。</p>

司南皱起眉头，不知为何眼皮突然跳了两下，紧接着他看见远方高空中出现了两个难以察觉的小黑点。</p>

——是直升机！</p>

司南立刻再次按下定位仪，身后人群议论着起身，发出如释重负的、惊喜的呼喊。</p>

就在这时。</p>

远处枪声大作，司南猝然低头，只见大药房橱窗轰然炸开，郭伟祥顶着满头满身的碎玻璃，疯狂冲了出来。</p>

两秒钟后，一群丧尸尾随而出，浩浩荡荡冲上了街！</p>

怎么药房里藏着这么多？司南心中一咯噔，抓住攀登绳，却只听郭伟祥头也不抬大吼：“能对付！别下来！待在上面！”</p>

郭伟祥的百米冲刺速度根本不是丧尸能比的，他整个人就像幻影般横穿路面，冲进建筑工地，从砂石堆上一跃而过，把丧尸远远甩在了后面，然后奔向医院后门口那条钉着攀登绳的人行道。</p>

然而他这时犯了一个错误。</p>

工地和医院后门之间，有一道砖墙阻隔，砖墙角落又有道门供人进出。</p>

郭伟祥去是从门进的，但这时也许想节省点时间，也许是对自己的身手太有自信，冲到围墙前时，他想也没想，直接跃起就飞上了墙头，狠狠一蹬——</p>

八十公斤体重加四十公斤装备，再加这裂金碎石般的冲击力。</p>

工地临时堆砌的砖墙不是他们特种兵训练用的障碍墙，当下承受不住，轰然垮塌了。</p>

郭伟祥措手不及，连人带装备被埋在了砖头下！</p>

司南简直出乎意料，最开始两秒甚至都没反应过来，随即只听郑医生失声：“不好！”</p>

只见丧尸们被新鲜血肉所吸引，蹒跚着跟进了工地，一步步向砖墙移动。而郭伟祥奋力爬了几下，从大堆砖石中头破血流地探出个头，眼见就要被丧尸追上了。</p>

司南从大腿外侧抽出手|枪丢给郑医生，抓住攀登绳，言简意赅道：“保护群众。”</p>

郑医生忙不迭接过枪，眼前一花，司南已经从眼前消失了。再低头一看，他凭空出现在楼下人行道上，径直冲向了工地。</p>

“你来干什么！”郭伟祥喘息道，被司南二话不说，抓住手就往外拽。</p>

紧急逃命关头，司南绝没有半点手软，就算郭伟祥是个被卡车压住了的相扑选手，此刻都能被他活生生扯出来。然而没想到他这边一发力，那边郭伟祥就失声惨叫：“——啊！”</p>

“你怎么了？”</p>

郭伟祥满面惨白，冷汗豆大犹如滚珠，强忍着一摇头：“别管，快！”</p>

司南几枪打翻二十米内的丧尸，发狠把郭伟祥拽出砖石废墟，只见他小腿鲜血淋漓，脚腕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弯着——脱臼了。</p>

两人配合默契无比，司南起身扫射丧尸，郭伟祥一屁股坐到地上，抓住自己的脚踝，咬牙“咔擦！”一声复位。</p>

“你行吗？”</p>

“行！快跑！”</p>

远处楼顶传来人群焦急的吼声：“快啊！”“快！”“这里这里！”</p>

司南一手扶满头冷汗的郭伟祥，一手点射越来越逼近的丧尸群，向医院后门转移。然而刚刚脱臼过的脚踝很难着力，郭伟祥再拼命向前蹦跶都是有限的，不仅大药房里跟出来的丧尸紧追不舍，甚至连附近街道上的丧尸都嗅到鲜血中Alpha信息素的味道，纷纷闻风而来了。</p>

砰！砰！</p>

砰！砰砰！</p>

郭伟祥咬牙打死右侧几只冲上前来的丧尸，吼道：“别管我了，我爬不上绳子！”</p>

司南在枪声中喝道：“坚持一下，周戎回来了！”</p>

“坚持不了——！”郭伟祥贴在他耳边怒吼：“别被我连累，快跑！抑制剂带走！”</p>

丧尸们从四面八方围拢，郭伟祥心一横，强行挣脱司南，把他往前狠推：“快走！”</p>

司南踉跄一步，开枪扫射掉前面几排丧尸，又转回去要背郭伟祥。但他根本不可能把郭伟祥这种重量的人打横背起来，更兼后者并不配合，挣扎着破口大骂：“滚！快滚！老子不认识你，还不快滚——！！”</p>

砰砰砰砰！</p>

枪林弹雨疯狂扫射，郭伟祥把前方渐渐合拢的丧尸群打出一道缺口，然后用力把司南往那个方向推：“快滚！快！”</p>

司南跑了几步，却又停住脚，回头注视郭伟祥满是鲜血的小腿，琥珀色的瞳孔急剧颤抖。</p>

郭伟祥边勉力前行，边发狂骂他，但在不断迸飞的弹壳中，他的怒吼其实模糊不清。</p>

周戎，颜豪，春草，丁实，还有已经死去了的张英杰……子弹横飞中，那些人嬉笑打闹和并肩作战的身影，走马观花般从脑海深处闪过，与眼前郭伟祥愤恨大喊的背影渐渐重合。</p>

司南嘴唇微微发抖，胸腔剧烈起伏，从后腰摸出了军匕。</p>

郭伟祥突然闻到一丝甜味。</p>

这气味柔软飘渺，却又穿透力极强，霎时竟然将子弹喷射时浓厚的火药味逼得一退。</p>

生死关头中他并未立刻认出这味道是什么，但紧接着，他下意识一回头——</p>

司南大步走近，脸色雪一般苍白，步伐微微踉跄。</p>

他裸|露的左臂上，军匕割出了七八道长长的血痕，纵横交错，鲜血淋漓。</p>

“司……”</p>

郭伟祥难以置信，做梦般喃喃道：“……司南……？”</p>

司南脚步一顿，飞身向前！</p>

丧尸们发现了更新鲜甜美、更有吸引力的目标，齐齐嘶声咆哮——在它们伸长了的枯手中，司南就像一头悍不畏死的猛禽，径直冲向郭伟祥身前那块最密集的丧尸群。</p>

下一秒，他平地跃起，踩在了丧尸们的头顶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