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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知业乃至河中军残余牙将兵卒见状,虽然悲愤、无奈、绝望、惶恐...等诸多情绪都混杂在了一处,他们也都如发了疯一般,嘶吼的强攻上前,拼了命也要掩护伤重垂危的牛存节脱离险境。</p>
然而面对史建瑭、周德威等当世虎将,以及数目胜过己方数倍不止的晋国大军...即便进行徒劳的抵抗,然而面对敌军势不可挡的攻势、所过之处已是残肢抛飞、血浪翻涌,仍旧试图死战的河中军牙兵再无抗手之能,也就只能被压垮、冲溃、乃至遭受屠杀......</p>
如海啸般涌杀入蒲津关的晋国大军,不断的压缩着残余河中军牙兵的空间。不但是牛存节这边,关隘上方、大门左近,大批的梁军士兵如同陷入了绞肉机那般,残肢断臂、血肉满涂...而牛存节被长子与几名心腹军校向后拉拽着,他也看见史建瑭、周德威、李绍荣、李嗣源这几员敌将催马突进,手中兵器眼见又要落到自己身上......</p>
“住手!”</p>
扑入关隘当中的晋军阵中,忽的有洪亮的喊声响起,随即几员骑将策马奔走传告,命令各自部曲暂时停止攻势。</p>
牛存节倒在自己的亲子牛知业的怀中,朝着前方凝视过去,就见一员骑乘着匹玉花骢骏马,身着锦袍锐甲的青壮汉子疾奔而来。看那人气度不但也透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史建瑭、周德威、李嗣源、李绍荣这几员晋军将领,也立刻策马让开条道路...他的身份,自然也已是呼之欲出了。</p>
而李存勖的目光也投在伤重体虚的牛存节身上,他虽然面色不善,可眉宇间似乎也夹杂着几分感慨,忽的便出言问道:</p>
“牛存节,孤是当真不明白,即便往日可说是各为其主,朱温多行不义,为其亲子弑杀,而方今梁主也毙命于长安。你却仍旧死守蒲津关,这到底又是为谁而战?</p>
看你伤势虽重,但是及时救治,也未尝不能保得命在。即便数度打退我晋国攻势,也是坏了孤的大事...但顾念你非但是骁勇将才,更是勇烈豪猛之士,所以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肯不肯降?”</p>
牛存节听了冷哼一声,也立刻忿声回道:</p>
“我起初名为牛礼,也是阿爹寓意盼我能礼顺人情...起初投从河阳军效力,而于诸葛节帅病逝后转投先主,得赐名存节,也是告诫我报效君主,当存气节...生为大梁人、死为大梁鬼,就算国祚断绝,我自然仍是为尽忠存节而战!”</p>
李存勖闻言,脸上登时浮现出一抹愠色:</p>
“执迷不悟!朱温狼子野心、弑帝灭唐,他对唐廷可曾尽忠?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既然你效力的君主无道,又何必为他尽节?”</p>
牛存节忽然从牛知业的臂膀中挣脱开来,即便每喘一口气,他就会感受到一股钻心的剧痛...可牛存节仍直起身子,又缓缓抽出腰挎的佩刀:</p>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晋人与我大梁为世仇,对先主当然是深恶痛绝。可对我而言,牛某自投从宣武军之后,也只认他这一个明主。厮杀征战至今,也已倦了,不打算再改换门庭。活过五十多岁,又为何在这个时候偏要背负个畏死背主的骂名?</p>
多说无益,李亚子,久闻你最好亲赴战阵厮杀,既然侵犯我大梁疆土,又可否敢与我一战?”</p>
李存勖瞪视牛存节片刻,忽的他长叹口气,随即也说道:</p>
“孤若是再赘言就劝你投降,倒是小觑你为人秉性...虽说你已是力竭伤重,孤要杀你也未免有些胜之不武...但两国交战,也绝不可意气用事,你不是拼死也要袭杀至孤的面前么?便给你这个机会。就由晋国之主亲手取你性命,也算是出自于对你的敬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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