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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了！”李文彬艰难道。</p>
“那我们这私塾的名分——”</p>
“我会向教谕大人建议！”</p>
“多谢训导大人，我就知道，训导大人人如其名——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定然不会辜负今天的这番言语的！”</p>
陈舟态度极为恭敬，李文彬苦笑，这是在敲砖定脚啊，怕自己说了不算呢！</p>
没办法，硬着头皮也得算，否则的话，这文质彬彬，然后——恐怕就是小人了。</p>
“好，等我返回县里，就向教谕大人禀报此事！”说完转身怒气冲冲就往外走。</p>
老者还在一旁凑上来：“李训导对这次巡查可还满意？”</p>
“满意，满意至极，你这私塾有这样的神童，恐怕各处社学都要比不上了！”</p>
说完，李文彬拂袖而去。</p>
“这话笑里藏刀啊，看起来以后的风波，恐怕要多一些了。”老者虽然这么说，脸却笑成了一朵花。</p>
老者自然是高兴的，私塾能成为社学，整个县里也是独一份的荣耀。</p>
张平夷苦笑着送走了冯氏老者，把陈舟叫他到屋里。</p>
陈舟有些忐忑，自己这一回，是不是有点儿太出风头了？</p>
虽然说是为了张平夷，也为了这个私塾的事，可未免有些风头太过。</p>
所谓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那冯俊看着自己，眼里就像要喷火。</p>
其他孩子虽然多是仰慕的样子，可也都是仰视自己，同窗之谊是不要想了。</p>
张平夷看这陈舟，突然道：“陈舟，你坐下。”</p>
“学生还是站着吧——”</p>
陈舟没敢坐。</p>
这可是经验之谈，但凡一个老师突然叫你坐下，就意味着，他的谈话不局限于师生之间了，他是把你当做一个平等的人来对待。</p>
既然让你享受到这种平等的待遇，那估计你也要付出平等的代价，所以还是恭敬些好。</p>
“我还是叫你季帆吧——我很想知道，那位老先生究竟都教了你些什么？”</p>
望着张平夷探询的目光，陈舟心中苦笑，这真是一个谎言，需要好几个谎言支撑啊！</p>
“老先生和我盘桓几日，的确教了我许多东西，可是要让我说是什么，我又说不出来，不过到了用的时候，自然就冒出来了！”</p>
张平夷面露敬仰之色：“果然是世外高人，羚羊挂角，绝无痕迹，这才是为人师者的最高境界啊！”</p>
好吧，还怕这说法过不了关，结果张平夷自动脑补，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气。</p>
不过说起来也是实话，前世几千年的文明，各种现代的知识，爆炸性的信息。</p>
你要说究竟会些什么，恐怕谁也说不清楚，可是到了用到的时候，自然会脱口而出的。</p>
较起真儿来，何止是一位老先生，那是千千百位老祖宗，几千年的文明啊。</p>
“那很好，我也就不再问了，虽然说不知道你在科举这条路上究竟能够走多远，但是为师已经尽到我最大的努力了——”</p>
“你也看到了，这李文彬是县里的训导，与我有些恩怨，这里不提也罢，可是，就是他压着我，不得抬头，或许有一天，为师能够有出头之日，那个时候，我们再续师生之情！”</p>
“先生，您这是要辞职？”</p>
“不是我要辞职，是你，恐怕要离开了！”</p>
陈舟惊讶，不会吧，自己刚刚为学堂出了这么大的风头，马上就把自己开除？</p>
这也太世态炎凉了吧，不不，世态炎凉已经不足以形容了！</p>
张平夷苦笑了一声：“不是如此，李文彬为人心胸狭隘，我和他的这点儿恩怨，最早也是由此而生，所以，他见不得我比他更好！”</p>
“可是，先生已经在这里——”</p>
“他到这里来，就是来刁难奚落我，看我的笑话的，目的没达到，还要把这私塾变成社学——这么大的好处，他必然要找出许许多多的条件，你觉得我能有什么条件来交换？”</p>
“先生的意思是——我？”</p>
“没错，你将会被弄到社学去。”</p>
“我不去，再说，这私塾不马上要变成社学了吗？”</p>
“不去，为什么不去？你若不去，这冯家私塾就得不到好处，得不到好处，就算是冯氏一族对我也会不满，那么我也就在这里呆不下去！”</p>
“你不去社学，冯氏私塾得不得好处，我失去了这份养家糊口的先生职务，你觉得呢？”</p>
陈舟恍然，看起来，自己离开私塾去社学，这也是势在必行了！</p>
“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多教你的，可惜你我的师生情份缘尽于此——”</p>
“学生一定不会忘记先生的教诲，终生铭刻肺腑！”</p>
一个人，应该有一种属于自己的骄傲，这是张平夷教给自己的！</p>
这种骄傲，可能来源于血缘，可能来源于姓氏，也可能来源于民族！</p>
所以说，欲灭一国，先灭其史，欲灭一人，也总是先毁掉他自豪的东西。</p>
倘若一个人整天自怨自艾，那么离行尸走肉，也就不远了。</p>
最后，张平夷拿出了一个小小的布口袋：“这个你拿去！”</p>
陈舟接过布口袋，沉甸甸的，打开一看，正是自己求学拿过来的两百个铜钱。</p>
“先生，这是束脩，学生不能——”</p>
“束脩我已经收下了，师生一场，我没有什么可送你的，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这套笔墨也送给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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