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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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游集中心念之时，眉心黑痕再次浮现，眼下没有妖物在身侧，他终于有机会体悟眉心的异样。</p>

把意识集中在眉心，沉入进去会怎么样？</p>

好奇一旦出现，就如同猫爪挠心，沈游想了想后，闭上了眼睛。</p>

放松，观想眉心……</p>

渐渐地，他的意识真的缓缓脱离了身体，沉入了眉心。</p>

闭上眼后的黑暗在消失，一些奇异的光彩出现在视野之中。</p>

沈游惊奇地发现，自己好像……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座山！</p>

那座山……有些眼熟。</p>

沈游下意识地想看清它，然而，他越是执迷于那座山，眼前的画面就越模糊。</p>

就在这时，沈游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无法回归了！</p>

他的思绪像是陷入了泥潭中，困顿于眉心黑痕之间，时间似乎也停止了流动。</p>

分不清上下，也无所谓左右。</p>

脑海里更是突然涌出一阵梵音，梵音本该正直庄重，和雅清澈，然而出现在沈游脑海中的梵音却时而细密，时而尖锐，时而嘈杂如天魔嘶吼，时而又暧昧如妖女惑人。</p>

剧烈的反差令沈游头疼欲裂，沈游明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沉入眉心的意识也在一直尝试回归身体，但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p>

从外界看，沈游只是坐在窗边，像在发愣。</p>

然而诡异可怖的眉心世界中，沈游的精神已是被那可怕的梵音逼到了崩溃的边缘。</p>

不对……</p>

眉心黑痕来自仙宫，仙宫怎会吟唱梵音？</p>

即将崩溃之际，沈游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p>

在他想到这个问题时，那像是直接印在他灵魂里的诡异梵音戛然而止，就这么消失了。</p>

沈游的意识一轻，终于缓过来一口气。</p>

他歇息了一会儿，再次尝试着意识回归，这次依旧没能做到。</p>

不过，那座山却清晰了一些。</p>

高大……连绵……</p>

上接天际，远至沧海。</p>

弥漫的白雾遮掩着它的大部分山体，透过雾气，依稀能看到山上的积雪。</p>

这是……昆仑！</p>

不，不像是现实世界中的那个昆仑，这座神山要比昆仑高上不知多少倍，厚重的云层堪堪飘在这座山的腰间。</p>

太高了，太大了……</p>

一时之间，沈游被眼前这座高大，绵长得不可思议的山摄住了心神。</p>

虽只是意识，但他仍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好似有无数的电流通过，浑身发麻，从头顶麻到了脚尖。</p>

“昆仑墟……”</p>

无意识地说出三个字后，沈游猛然回过了神。</p>

刚才无论如何也出不去的意识此刻却像是被按在水里的瓢，一松手就立刻浮出了水面。</p>

一睁眼，带着馨香的春风便钻进了窗，缠绕在他身边。</p>

意识回归了。</p>

沈游再次拿起铜镜，看了一眼自己眉心。</p>

黑色长痕又消失了。</p>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眉心有一座山？</p>

直到现在沈游都有些发懵。</p>

“昆仑墟……我为什么会说出这三个字……”</p>

沈游隐隐有些不安。</p>

虽然他觉得眉心黑痕里那座山，有些像曾经见过的昆仑山。</p>

但若是他自己发出的声音，最多会叫出“昆仑山”三个字，而不是“昆仑墟”这三个字。</p>

刚才的情形，简直就像是有另一个人，在借着他的嘴叫出了那座山的名字。</p>

想到这里，沈游忽然感觉有些脊背发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