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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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那你能去吗？”</p>

“就是呀，你爸不去，我去干啥，这不就卡他这了！”</p>

“行，妈，那回头，我跟他说。”</p>

下午三点钟左右，出外头干活的陈父回来了，看见陈枫，他大大的一个笑脸：“回来了，儿子！”</p>

“嗯，中午回来了的。”</p>

把陈父干活的工具拾掇好了，陈枫跟他商量搬去县城的事。</p>

这一时陈父的表情很复杂，看着陈枫，看着他这个长大的儿子，比他有出息的儿子，有得意，也“有终于盼来这一天，我也终于老了”的感慨。</p>

想了想，他说道：“爸不是不去，爸年轻的时候也出去闯过两年，那时候我和你妈一起去南方打工，赚了钱后来在咱们平城县租了个地，开旅店，你不知道开店这里面的门道啊。</p>

孩子，不是表面上那么容易的，你说开超市，爸也不懂，我都50几了，没啥想法，寻思你和你妹妹能好就成了，去县城，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p>

是这么个原因？</p>

陈枫打量了一下陈父，看着他紧锁的眉头伸出手把那皱纹扒拉开，大概这是他第一次有这样亲昵的动作，陈父有些不适应的向后退了退。</p>

陈枫停手，他道：“爸，说实话，我还是希望你能跟我们一起的，你不走，妈不走，小冰琳也就不能走，我想着，要是您不愿意去县城的话，咱们搬去市里也行。”</p>

财大气粗，有底气，近半年的稿费算下来，钱对他来说不是问题，至少在北方的这个6线小城绝对不成问题。</p>

他的底气很足，对陈父说话的语气也没炫耀，只是一种平静，他想帮陈父下这个决心，因而本来搬去县城的他都打算去市里了。</p>

听了他的话，陈父一愣：“市里？孩子，爸是不是误导你了，一代人是一代人，你大伯的事，跟这没关系！”</p>

瞧着陈枫一脸的不为所动，陈父情急，辩解一般的说道：“孩子，爸是舍不得这个地方，你懂吗？”</p>

“我和你妈去了县城，会啥？懂啥？在这邻里乡亲还能说说话，去那儿呢？我们都老了，我也知D县城医疗条件好，教学也好，对你妹妹有好处，但你爸，真就是舍不得这个地！”</p>

他手摸着墙说道：</p>

“看看，这一砖一瓦盖的房子是你爸一生的心血，宅基地你爷爷留下来的，爸亲手盖的房！”</p>

“那边的小铁床，我做的，你小的时候就在上面玩，你妹妹也是！”</p>

“这房子，这屋里的东西，我走了，咋办？”</p>

“门口那颗大柳树，那是福根，你爸我是想看着这个家。”</p>

“爸不是不知道城里好，爸就是舍不得这个地方啊！”</p>

越说陈父越激动，他眼角湿了，眼含热泪，晶莹剔透。</p>

“爸，我知道了！”</p>

“我信！”</p>

“爸，你别……”</p>

劝了好一会，四目相对，似乎感觉有些难为情，陈父笑了，陈枫这才放下心来。</p>

“老了，老了，让儿子看笑话了，臭小子！”陈父一拍陈枫脑袋，指了指屋子中间的一块空地十分大气的说道：“看看这，你小时候就在这块罚站，你妈那时候不让我打你，你可淘气，现在你妹妹一淘气也让她站这儿。”</p>

“你不知道，你妈有多不容易，其实她也舍不得呢，就是不说而已。”</p>

“你妈这辈子跟我受苦太多，她跟你们去县城挺好，我也放心。”</p>

“她生你妹妹那一年差一点命就没了，快40岁的高龄产妇了，当时把我吓得魂都没了！”</p>

“其实，你们好就行了，让爸再想想，年后吧，爸不是不明事理的人。”</p>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陈枫根本就说不出一句相劝的话。</p>

家啊，这是家，这是陈父从小长大，半辈子生活的地方，它的含义对许多人来讲都不值一个厕所，但对于陈父它的意义太重大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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